越浮玉很快想通前因後果,「三皇子造反失敗,牽連了很多世家弟子。許念在,他們不敢有大動作;如今許念死了,有關造反的事徹底結束,他們認為風頭過去,可以重整旗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反正世家最近動作頻繁,」鄭沈弦是武將,對此也是一知半解,這些消息還是太子外甥閒聊時告訴他的。
鄭沈弦懶得管這些事,他想起剛才的經過,皺眉問,「你和那和尚怎麼回事?」
越浮玉仔仔細細揉開手腕上的上藥,鳳眸半垂十分專注,漫不經心反問,「和尚?你說蘊空法師?我和他怎麼了?」
鄭沈弦抱起刀,眯眼看她一會,眼底幾番心思划過,最後道,「沒事。」
……
聊完正事,越浮玉也恰好上完藥,兩人一起去西苑。
山賊行刺,鄭沈弦的親衛好幾個都受傷了。
將軍府就是個空架子,什麼都沒有,連小廝都沒幾個,越浮玉乾脆把人都帶回公主府,正好僧人們保護百姓,也有人受傷,直接湊在一起,集體養病。
走到西苑時,院子裡正在熬藥。
大部分親衛和暗衛,身上都有舊傷,鄭沈弦不是細心之人,他自己受傷都懶得管,他的部下和他一模一樣,都粗心得很,若不是她下令,他們都未必會吃藥。
暗衛是皇家秘辛,不能告訴外人,所以偌大的院子裡,只有白櫻一個人在熬藥,小丫鬟左扇風、右燒火,一人看管四五個火爐,忙得腳不沾地。
鄭沈弦看不慣,扯著嗓子喊,「那幫小子呢?滾過來自己熬藥!」
「不行,」白櫻板著小臉,嚴厲拒絕,「若是讓他們自己熬藥,定是直接喝了。」
她剛才還看見,某個蒙著臉的黑衣守衛,偷偷摸摸走到院子裡,試圖直接吞下草藥。她已經勒令他們躺在床上,哪裡都不許去。
越浮玉懶懶笑了,她和暗衛相處半年,也知道他們什麼德行,除了任務以外的事,都是怎麼混怎麼來。
她接過扇子,對白櫻道,「你歇一會吧,剩下的本宮來。」反正在嶺南,也是她幫他們熬藥,都習慣了。
「好嘞,公主。」
嘴上應下,白櫻不可能真休息,又匆匆忙忙拿起軟布,檢查那些人的傷口包紮情況。她知道這些人一直保護公主,所以照顧時格外盡心。
鄭沈弦轉了一圈,確定親衛們沒事,外甥女也沒被刺殺嚇到,利落乾脆走了,去刑部審查山賊。
他剛走,明悟匆匆趕來。
僧人們住在隔壁,太醫正給他們看病。落筆時,太醫忽然想到,某個親衛的藥方可以多加一味藥,讓人立馬補上,明悟正好沒事,攬下這個差使。
「麻煩大師了。」
越浮玉接過藥,突然想起一件事。
「本宮有東西給蘊空法師,能不能麻煩您轉交……」她剛要把東西給明悟,轉念一想,重開口,「能不能麻煩您,請他來一趟。」
明悟應下,「好。」
蘊空來時,永照公主還在熬藥,身邊圍著四五個火爐。她似乎熱了,袖子挽到手肘,褲腿捲起半截,露出瑩白纖細的細腕與腳踝。
熱氣薰染下,柔嫩的皮膚浮出一層淺淺的粉色,猶如雪中春色,繚繞惑人。
蘊空立馬轉身閉目,被遮住的黑瞳中,眼底一片冷色。
白櫻恰好出來,看見這一幕,「哎呦」一聲,急急拽下公主的裙子,遮住她纖細的小腿。
越浮玉差點被拽倒,扶著椅子坐穩時,餘光瞥見門口的蘊空,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偏著頭,勾唇笑了,「大師見笑,本宮在嶺南時養成的習慣,不太顧及這些事。」
男女大防只適用於有錢人家。
農戶家的女兒,六七歲就跟著父母下地幹活;邊關的女孩,從小在校場練武習刀,衣裳劃破半邊都不在意。
越浮玉本來就是現代人,不太在乎這個,在嶺南混了大半年,每天泥里來土裡去,幾天幾夜和士兵們蹲在山溝溝里,命都保不住,哪還記得這些規矩。
看見蘊空仍然未動,她輕笑一聲,鬆開挽起的袖子,把一切都遮的嚴嚴實實,「已經擋住了,大師過來吧。」
聲音懶洋洋的,似乎完全不在意這種事。
面對牆壁的方向,蘊空眉心微蹙,黑眸沉凝。隔了許久,他才轉過身,走到永照公主旁邊,只是一直低著頭,目不斜視。
等對方走到近處,越浮玉展開手心,露出裡面的瓷瓶,「金瘡藥。」
柔嫩指尖隔空點點他臉上的傷,「擦一下,免得毀容。」多好看一張臉,毀容可惜了。
蘊空垂眸,鴉羽般的睫毛擋住他複雜的神色,平淡道,「僧人有戒。公主的好意貧僧心領了。」
佛准許生病比丘,服用四種含消藥,除此以外的小傷,不必用藥。
「本宮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越浮玉慵懶起身,兩步走到蘊空面前,從袖子裡翻出個竹片似的東西,「本宮命令你,抬頭。」
蘊空頓了頓,緩緩抬頭,冷淡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
越浮玉也不介意,旋開瓷瓶,把藥膏滴在竹片上,抬起手腕,又將竹片按在蘊空的臉頰,輕輕塗抹均勻。
微涼的藥在傷口上蔓延開,有一絲疼,也有一絲癢,從蘊空的角度,能看見永照公主緊緊盯著他的傷,嫵媚的眉峰下壓,紅唇微微張開,神情帶著一絲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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