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長公主輕輕搖頭。他們也許都沒錯,可?立場不同?,註定也無法成為真正的家人。
「那就當?四哥求你?最後一件事,」越蕭然緩緩開口,忽然掙脫繩索,卻不是逃脫,而是撞上侍衛手中?的刀,「給?依依一個痛快,讓我們兄妹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鮮血染紅衣擺,越蕭然倒下,衛良伸手遮住長公主的眼睛。
許久後,越長溪嘆息下令,「收拾好魯王的屍,不必帶回皇陵,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魯王不願讓她背負弒兄的罵名?,主動求死?,她便滿足對方最後一個願望。
山林一片寂靜,誰都沒說話,這場造反突兀地開始,又突兀地結束,同?時,也意味著世家走到末路。
所有人心中?都感慨萬千,唯獨越浮玉,她在看見姑父的動作時,驀地愣住。她轉頭看向蘊空,卻發現佛子眉眼緊閉,嘴唇泛白,她驚訝道,「大師?」
下一刻,蘊空身子一歪,徹底倒在地上。
第35章抉擇
錦衣衛和兵部在外邊掃尾,帳篷里,魏太醫給佛子?診脈。
長公主坐在桌邊,把玩一塊黑色令牌。
那是東廠密令,能調動東、西兩廠廠衛。所有人都以為這塊密令在申帝手中,實際上?,這些年?一直由她保管。
而?長公主身後,衛良站在一旁,絲毫不見剛才的狠戾無情,沉默地如同一道?影子?。低垂的目光始終落在妻子身上?,溫柔繾綣。
兩人成婚二十?載,二十?載如一日,愛意如初。
越浮玉一直很羨慕兩人的感情,但此時此刻,真心?覺得他們有點礙眼,她脫去髒兮兮的侍女?衣服,露出原本明媚的面容,幾乎是明示,「姑姑,您不去外邊看看麼?」
「不去,歲數大了,不愛湊熱鬧,」長公主溫溫柔柔坐在桌邊,手裡虛虛捏著令牌。
她已年?近四十?,但時光幾乎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除去更成熟的寬和?與溫柔。
「善後是你舅舅的事,他才是大將軍,本宮只是個閒散公主。況且……」
長公主轉過頭,溫柔的面容上?顯出幾分善意調侃,「外邊哪比得上?這裡有意思。」
頂著姑姑探究的視線,越浮玉一時無言,好在魏太醫的話及時解救了她,「佛子?無事,只是同時服下性寒與性熱兩種草藥。截然相反的藥性在他體?內碰撞,身體?承受不住,才會?突然昏倒。」
「性寒的草藥?」越浮玉攏起長發,嫵媚的眉眼微微蹙起,「是仙草麼?」
「正是仙草,」太醫捋了捋鬍子?,「按照現在的情況,佛子?至少服下六株仙草,老夫還在他身上?找到了泥附子?,應該就是這兩種藥。」
越浮玉指尖蜷了蜷,微微晃神。蘊空服下六株仙草?什?麼時候的事?她一整天都在他身邊,根本沒發現。
長公主沒有那麼多顧忌,溫聲開口,主動問明,「仙草與泥附子?都有何作?用?佛子?可是身體?不適?」
魏太醫搖頭,「佛子?身體?無恙,老夫看不出他為何服用大量仙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服用仙草之後,身體?受寒,必定無法行動,只能用泥附子?克之。」
無法行動……越浮玉恍惚想起自己?被沈方帶進帳篷,佛子?再?來時,手掌滾燙,他那時已經服下泥附子?了麼?
她按住眉心?,心?中似乎隱隱浮出一個答案,卻又一時無法想清楚。
長公主看著小?侄女?陷入沉默,忽然開口,「太醫,麻煩給浮玉看看。」
長公主的話輕描淡寫,卻不容拒絕。
兩人對視片刻後,越浮玉率先敗下陣來,她伸出纖細的手腕,主動交代,「我中了沈家的藥。」
「怎麼不早說!」
魏太醫一吹鬍子?,眼睛都瞪圓了,他立刻放下筆,仔細詢問她的症狀,又細細診了脈,片刻後,捋著鬍子?嘆道?,「老夫對沈家的藥早有耳聞,您服下的應該是綺夢枝。它由百年?以上?的綺夢樹主枝晾曬而?成,此藥無毒,亦不可解,唯有陰陽交融一法。」
算起來,這已經是第四次聽說此藥無解,越浮玉沒什?麼表情,拽下袖子?後淡淡開口,「可我服用仙草後,症狀的確消失了,它不算解藥麼?」
魏太醫擰眉思索片刻,拿起一杯水,澆在燃燒的炭火上?,隨後指給她看,「仙草性寒,就像這杯水,可暫時壓制,但不能根除。而?且服用次數太多,反而?會?增強綺夢枝的藥性。」
火盆中,茶水灑在炭火上?,瞬間將表面的火焰澆熄。但幾息過後,水汽蒸騰,炭火反而?燃燒地更旺盛。
明滅火光映在越浮玉臉上?,照出她沉默無言的面孔。
魏太醫今年?七十?,已經在九盛城當了四十?年?太醫。但年?少時,他也曾走遍大江南北,身上?帶著江湖人的痞性。
他最見不得病人猶猶豫豫,大刀闊斧拿起筆,恨鐵不成鋼開口,「解開綺夢枝的藥性,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您昨夜已經發作?一次了吧?當時怎麼解的,多來幾次就行。年?輕人吶,不要?諱疾忌醫。」
話音剛落,長公主手中的令牌脫手而?出,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衛良俯身撿起令牌,用帕子?擦乾淨,重?塞進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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