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
温时颜知道自己不该插手此事,可里面的女孩何其无辜,若是因为一道圣旨就不管不顾,是否有悖自己的初心?
初心……
梁绛之妹无辜,难道当年她襁褓中的妹妹就不无辜吗?
天人交战,两团思绪谁也不相让。
逆光之下,再看梁绛的注视,只觉如芒在背……
今日她若是退了,凭梁绛的多疑和小心眼,来日与他之间必生嫌隙,自己还怎么再寻机会报仇?
不想了!
她将手里的药箱递给高处的梁绛,“拿着,我自己可以。”
墙头沙石硌得掌心微痛,她跨坐上来,远处的风景一览无余,层层叠叠的朱红,困住了无数人。
梁绛看着她,犹如羊羔分明知道前方有坑,还愿意为他跳进来。
他欢呼雀跃,从而更加担心她会消失不见。
“阿颜不怕?”
他满心期待她回答。
温时颜看着院内的荒凉景象,水缸结冰,屋檐滴水,窗户和门破破烂烂,不出意外,她们连炭火都没有,如何能撑着过了许多个冬天?
“怕。”
她诚实道,“我就不会来了。”
不愿跟他啰嗦,她翻身下墙。
屋内。
不出温时颜预料那般破旧,只不过还算暖和,炉子里烧着最上乘的木炭,盖在梁念慈身上的被子厚实柔软。
是梁绛偷偷送来的吗?
“咳咳!咳咳!”
两声急促的咳嗽,喉咙里卡着痰,梁念慈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她听见异动,坐起身,十五六岁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因为疾病显得消瘦不堪,眉眼跟梁绛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圆溜溜的,像只小兔。
她先是看向梁绛,“哥哥?这位是?”
温时颜察觉到女孩的局促不安,也对,从出生起身边除了疯掉的母亲和偶尔来的兄长,她估计就没见过几个活人。
“公主,我是来为您诊治的大夫。”
梁绛点点头,示意她别怕。
等到梁念慈呼吸平稳了些,温时颜才慢慢走近。
女孩很听话,乖巧地露出手腕,也将自己的症状细细说了出来。
当听到她曾吐黑血,昏迷半日时,温时颜有了判断,“公主今日吃了什么?”
梁念慈想了想,“还是送来的那些,除了蘑菇特别新鲜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蘑菇?”
温时颜问,“长什么样?或者,厨房还有剩下吗?”
梁绛皱了皱眉,他也怀疑过是食物出了问题,毕竟那是最有可能出现变数的。
结合自己上次在八宝斋遇到的暗杀。
很难不怀疑是东宫在搞鬼,唯一的疑点就是他们忍了这些年,为何偏偏在今年春节前动手?他们究竟有什么预谋?
“对不起,我……”
梁念慈羞愧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