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啊,傻瓜!”
萧何吏走过去,轻柔地扳住乔素影略显单薄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来,让我看看。”
乔素影将头低低地,死活不肯抬。
萧何吏托住乔素影的下颌,微微用力,那张疲惫而又微微带些尴尬的脸庞便呈现在眼前了。
萧何吏的心莫名地一疼,双手捧住那仿佛又消瘦了一点的脸庞,将嘴凑过去,在那额头上温柔悠长地吻了一下:“小影,何必这么辛苦呢!”
“何吏,我快受不了了,天天那么多事,我的神经快崩断了。”
乔素影将头无力地靠在了萧何吏的肩膀上,低低地说着,声音里全是疲惫与委屈。
“我知道!”
萧何吏轻轻地拍拍乔素影的背,脸上有些苦,声音却显得很轻松:“中国最累的官就是你们这些县太爷了,你们既是完整的一级政府,承担上面的所有任务,很多时候又要直接面对老百姓。”
“就是啊!何吏,真地是这样,以前做副县长的时候还没觉得,”
乔素影又将萧何吏搂的紧了一点:“上面的任务跟山一样,一点也不顾下面的死活,可是有些事又不能像他们对我们那样安排下去就算完事,上面不管什么不切实际的指示,我们县区没敢说完不成的,可是,到了下面,那些老百姓,人家不管你县长区长,指着鼻子骂你,呜呜,何吏,我最近都被点了三次名了。。。。。。”
萧何吏知道乔素影如果再说下去很快就要嚎啕大哭,连忙打断了她:“小影,别说了,我都明白,今天我不就是来陪你的嘛!”
乔素影有些破涕为笑,抬起头用手捂住大半个脸低声问道:“我这样吓到你了吧?”
萧何吏握住乔素影的手腕,柔和地将手拿了下去,笑道:“怎么会吓到呢,现在的小影,是最美的!”
“净骗人!”
乔素影心里美滋滋的,却撅着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真的,走,过去坐下,跟我慢慢说。”
萧何吏搂着乔素影走到客厅坐下,却突然现窗帘没关,不由吓了一跳,搂着腰的手也条件反射般地缩了回来。
乔素影愣了一下,随即也现了窗帘没关,不过她显得比萧何吏冷静,笑了笑走过去将窗帘拉了下来,回过头笑道:“喝点什么?吃水果吗?”
“别忙了,来,过来。”
萧何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说会话吧。”
乔素影看来是真累了,没有再坚持,走过来轻轻地坐在了萧何吏的腿上,头无力地靠上了萧何吏的肩膀:“何吏,我受不了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爷爷让我再坚持一年,说到了市里就轻松了,可是,我真地不想再坚持了。”
说完抬起头看看萧何吏,眼圈一红,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不需要我了,可是,我家里那边的压力却又大起来了。”
“小影,我这边是次要的,你不要过多考虑。”
萧何吏紧紧搂着乔素影,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每天有那么多挑战性的工作。。。。。。。”
“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咱俩换换!”
乔素影坐直了身子,一脸的薄怒,泪在眼圈里打着转。
“哈哈,我当然同意了。”
萧何吏笑了起来,帮乔素影拭去腮边的泪水,半响又说道:“小影,你心里别愁,你其实最不应该有畏难愁的情绪了,第一,你没有向上爬的野心,第二,你并不贪恋这个职位,你怕什么呢?”
“我怕成了罪人!呜呜。。。。。。”
乔素影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泄倾诉的出口,这些天所经历的担心和委屈一下倾泻而出,眼泪也啪嗒啪嗒地开始掉落:“何吏,你不知道,开采一座矿山的配套实施和相关建设就要用去几千亩建设用地,现在清河北的几个乡镇的建设用地早已经基本用光了,连耕地都占了,眼看着基本农田的红线也快保不住了,我心里急啊,如果矿山将来达不到预期目标的产量,占地补偿款怎么补?失地农民的生活怎么保障?。。。。。。”
“那周书记是什么意思?”
萧何吏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真得很棘手。
“周书记的意思和我差不多,稳定压倒一切,千万不要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搞乱了整个黄北区的经济建设。”
乔素影抽抽搭搭地说道。
“那不就没事了吗?你还愁什么?”
萧何吏有些诧异地问道。
“但是段文胜却坚持要搞,他说展是第一要务,什么是展,不是展农业,而是消灭农业,什么时候黄北区没有农业没有农村没有农民了,那黄北区的经济就是真正地展了,所以全区上下必须解放思想统一认识甚至就是孤注一掷也要将矿山搞好,他还拍着胸脯说,为了黄北区的一百二十万百姓,即便犯了错误被摘了乌纱帽也是值得的!。。。。。。。”
乔素影止住了哭声,吸了下鼻子说道:“我和周书记都觉得他这样做是错的,但他的这些想法却得到了全区大部分领导干部的拥护和支持,更重要地是,也得到了我小姑的全力支持!现在区里的常委包括于燕几乎都倒向了段文胜一边。”
“哦,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萧何吏笑着说道:“天塌下来有乔市长和段文胜给你顶着呢,何况周书记才是真正的县太爷,他的压力或许比你还大,而且段文胜说的也有道理啊,现在这个社会就是听话的吃亏,如果没有建设用地,想经济展太难了。”
“唉,何吏,你不知道!”
乔素影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段文胜现在让国土局违规大规模调整土地,两万多亩的基本农田被当做建设用地和四荒地给用了,据说牧羊乡的情况最严重,就连池塘和山头都成了基本农田了。”
萧何吏听完默然不语,这些传闻他也听到过一点,平原大片肥沃的基本农田被作为荒地大规模地搞建设,而区、镇两级政府为了保住基本农田的亩数红线,只好将涝洼地、甚至山地都改为了基本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