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看到别人都换上了拖鞋,也两脚一蹬把鞋一甩,光着脚蹲在了沙上。酒精已经让他亢奋得神志不清,应该也不是神志不清,或许说是让他原形毕露更确切些。
乔素影的家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快的表情,一个个都站在那里,没一个人去挨着大伯去坐。
村长尴尬地走了过去,说:“把鞋穿上。”
大伯毫不在意地说:“自个家里计较啥嘛。”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大伯顺手摸出了一支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乔素影连忙去找了一个烟灰缸递给大伯:“大伯,烟缸。”
大伯还很客气:“不用不用。”
随手就将烟灰弹在了地上。
村长连忙硬拽起大伯:“再晚回去就没车了,房子也看了,该走了。”
“这就走了?”
大伯从沙上下来,穿上鞋,把吸了一半的烟头扔在了地上,顺边抬脚碾了几下,这才踉跄着往门外走去,在经过隔断的时候,看到一个瓶子很好看,顺手摸了一下,却给碰到地上摔碎了。
乔素影和母亲脸色都变得煞白,那是乔素影的父亲最心爱的一件东西。
乔素影的父亲愤怒地望着地上的碎片,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回了卧房。
大伯有点清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
乔局长面冷似水,嘱咐老黄道:“把他们送到车站。”
萧何吏已经由最初的羞愧、难堪、无地自容变成了麻木,甚至与乔家的长辈连招呼也没打就木然地走了出去。
乔家只有乔素影的一个姑父象征性地出来送了送。
乔素影心里难受不提,乔局长也浑身似针扎一般,众人瞟过来的眼神,仿佛都在质问她是怎么把的关?
乔素影母亲心中的幸福憧憬被击了个粉碎,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看上去还不错,不过这家人……”
“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个事!”
乔素影的父亲怒气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咆哮道。
大家沉默了一会,各自告辞走了。
乔素影的父亲慢慢地蹲下身来,心疼万分地收拾着那些残片,乔素影的母亲怕他被碎片划伤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却被正在气头上的丈夫一把甩了出去。
乔素影从没有见到父亲这么生气过,望着愤怒的父亲和失望的母亲,哽咽着说道:“爸,妈,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我不再坚持了。”
母亲爱怜地摸着乔素影的头说:“小影啊,放弃吧,你们不会有未来的。”
乔素影又想流泪,但她强忍住了,抬起头来笑笑说:“妈,都过去了,真的。”
父亲拿着那些残片默然回房了,母亲则神情黯然地从包里拿出精心用红纸包裹的一摞钱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憧憬了多少年的幸福画面,居然是这么个场景。
自从相亲大会以后,乔家便再没有音信,事情就这样被晾了起来。萧何吏心中有几分明白,自然也不会不识时务地去主动去询问。这段姻缘的失败也并没有在萧何吏心里造成很大的遗憾和伤害,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有点像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唯一造成的影响就是每次遇见乔局长时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