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心思都放在修炼上,不想招惹太多事情,那个谎称白岳山练气士的左大,摆明了是官府的人,隐藏身份无非就是为了暗查凶手,缉拿要犯,他不想跟对方扯上太大关系,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可那护卫一脸晦气,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又给安九黎按了下来,不让他进店。
安九黎一个擒拿,将对方胳膊拷在身后,那护卫脸色铁青,忍着疼痛说道
“安九黎安公子,手下留情。”
听对方报出自己名字,安九黎下意识松开了手。
那护卫活动了一下胳膊,这才说道
“我家主人有请,还请公子赏光。”
能在这么短时间查明自己的来历,定然不是一般的衙役,有些问题,只有见了他本人,才能问清楚。
心里打定主意,他便让护卫带路,跟在身后,经过幽罗馆,在不远的一处阁楼前停下,安九黎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确保没有人埋伏在周围,这才跟着护卫上了楼,来到一处阁间。拉开门里面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正在案前写字,见安九黎进来,撩起袖子,将笔毫搁在砚台上。
“扶舟兄弟,来来,坐。”
案前的桌椅上两人坐下,男子亲自沏茶,慢悠悠地说道
“前日多有得罪,兄台见谅。”
“不敢不敢,大哥功力深厚,在下佩服。”
男子温和一笑,说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是吧?”
安九黎正襟危坐,表情还是以往那样淡漠,自从来到红尘谷,他好像一直都是那个人畜勿近的冷峻模样。
“还请大哥赐教。”
男子自饮一小杯茶,说道
“初次见扶舟兄弟,我就觉得似曾相识,想了又想,后来想起一个人,安府少公子安九黎,之前我去过一次养心斋,有幸见过当时身体抱恙的小兄弟你,那时候,你比现在瘦很多,后来我派人去打探,得知安九黎离家多日,我就猜测,少年人就是你。”
对方误打误撞就逮到了自己,他多少有点儿后悔,就不该跟着护卫跑到这酒楼来。
“你不用多疑,我呢叫左密,像你说的,在朝廷做官。”
御史台中丞左密?宰辅管公衍的得意门生,有望成为下一任翰林院大学士的人,安九黎看过史书,管公衍变法以来,翰林院在朝中势力日益壮大,中书、门下两省有近一半的官吏出身翰林院,当下大宁和北齐平息战火,靖武皇帝也早已不能像当年一样,亲自上阵厮杀疆场。如今步入晚年的靖武帝,似乎是心里怀着某种愧疚,大肆修建佛庙,召集天下僧人,一年一度度大会祭奠亡灵,他现在最大的心愿,莫过于能站上泰山之巅,说功过得失与鬼神听。
因此,朝政事务都落在了管公衍及翰林党一众人的身上,天下承平以来,文官当道的局面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安九黎也没有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会是左密,朝廷士人最喜欢把他和文渊阁余丘槽拉到一起讨论,有南左北余的说法。中年人也并没有说谎,他少年修道,师出白岳山玉虚宫,乃是乾元道人门下弟子。
安九黎诧异许久,这才拱手道
“原来阁下是御史台中丞大人,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