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太子所了解的消息,那位七皇叔现如今状况可不怎么好。
平日也许还能装着平和的王爷模样,可偶尔王府中几乎要渗出府外的血腥气息是挡不住的。
阿绵的体质对她自己来说不知是福是祸,但对他们来说……太子眼神一暗,不管有没有这体质,他是不可能放阿绵走的。
见太子不说话,阿绵换了问法,“即使这样,他们又打算怎么做?”
太子凑过来对她耳语一番,话中信息量之大,让阿绵回寝殿时脚步都还是飘忽不定的。
朱月此人,阿绵对她是颇有好感的。祖母在时,常道朱月小小年纪就善解人意、温柔知礼,惋惜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阿绵小时候也受她照顾颇多,她思虑周到,幼时有一次阿绵差点跌下高地也是她及时拉住才幸免。
阿绵不说,但自会将每个人对她的好都记在心中。
朱月的作为虽说肯定有几分讨好和思量,但她的心思是坏不了的。
想到太子方才说的,朱月在那间庙宇中被大皇子给……
古代女子最看重名节,朱月在府中又没有可以贴心的亲人,肯定不敢说出来。还因此被大皇子握住别的把柄,为他办事。
阿绵无法想象,朱月这一年来都是怎么过的。
怪不得每次阿娘每次开玩笑说要给她找个好夫家,她都低着头含糊混过去,旁人还道她是害羞。
也幸好朱月还没有真正做出什么,又被太子和自家爹爹提前发现,想来大皇子再有什么阴谋,也不可能得逞。
“小姐。”
香儿满脸笑意走进,“柔妃娘娘赠了一瓶新鲜花蜜来,道若是您爱喝,便只管再去她那儿拿。”
阿绵按住思绪,回道:“姑母怎么突然想着这些小玩意儿了。”
“都是三皇子殿下着人送回来的。”
香儿勺了一盏花蜜来,“柔妃娘娘说,三皇子在江南一带已经玩得乐不思蜀,不愿回宫了,便只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她。”
想到前几天收到的话本泥猴儿,阿绵扑哧一笑,“我看也是,江南多美人,三哥哥怕是沉浸在温柔乡不想回了。”
香儿偷笑,“若被三皇子听着这话,定又要说小姐没良心了。”
“没良心的是谁?”
阿绵斜她一眼,“丢下我们,自己一人跑去南边逍遥了,说得好听是有差事在身,谁不知办差只是顺便呢。”
微微舒展身体,阿绵想到方才太子说暂时还不能回府有些无奈,只能道:“正好,去给姑母请安好了。”
她身旁跟了香儿和四个宫中配的四个宫女并两个嬷嬷,还有一个小太监。但阿绵不习惯左右跟这么多人,便只让香儿紧跟着,其他都隔了一段距离。未至柔福宫,便见到了皇后鸾驾。
这可是久违,皇后自长公主一事一来,消沉不少,再加上近些年元宁帝少有出面,便愈发像个隐形人了。
有多嘴的宫人议论皇后娘娘命苦,生了这么个公主。
长公主的称号尊贵无匹,彰显了陛下对这位嫡女的宠爱,不然也不会破例如此封赐。可惜长公主是个糊涂人,权势地位都有了,偏偏因那么一个不着调的驸马和陛下闹翻,更不顾皇后娘娘哀求,硬是要住进佛堂,每日吃斋念经。
这才几年,阿绵就见到这位皇后发间有了灰白的迹象,心中震惊。
太子孝顺有为,时常会去给皇后请安问候,纵使女儿有些什么,皇后也不该有如此老态啊。
她低身行礼,皇后停驾走下,见了阿绵轻轻点头,温和笑道:“这是要去看柔妃?”
“是。”
“正好一道,同本宫一起去吧。”
牵了阿绵的手,皇后亲亲热热地在鸾车上同她说话。两人一年中总要因各种节日见那么几面,也不是十分生疏,何况还有个义女的名义。
近些年皇后很少向阿绵过问元宁帝的事,这次难得开口,道听说陛下近日有所好转,不知现在如何了,可是不会再发病了云云。
阿绵笑着回答,然后道:“娘娘如果惦记着,不如亲自去看看陛下。”
皇后沉默下去,不知想到什么,“陛下怕是不愿再见到本宫。”
阿绵的确很少在元宁帝口中听到关于皇后的只言片语,只能道:“怎么会呢,您可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会时常说到您。”
说到太子,皇后眼神亮了些,不住点头,“不错,太子时常会来看本宫,不像他长姐……”
她忽然停了嘴,不待阿绵出声便道:“阿绵,本宫要求你一件事。”
阿绵诧异,“不知是何事?您都办不成,恐怕……”
“不,这件事只有你可以。”
皇后握紧了她的手,力气大得让人一阵生疼,“陛下待你有如亲女,何况你还……阿绵,你可愿意帮我?”
顿了会儿,阿绵与她对视,“皇后娘娘,不如先说说这件事,可好?”
皇后躲闪了下,静了好一会儿才道:“清悦她……最近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
阿绵抽出了手,“身体不适?”
“不是。”
皇后断然否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是……本宫觉得,清悦近些日子,越来越像当初陛下发病的时候了……”
虽然是在吃斋念佛,按说应该可以平心静气,可皇后发现自己的女儿并未安宁下来,反而近来越发暴躁,容易心生戾气。两日前,还有个宫女被她脱了衣裳活生生打死,将宫女打死后还用碎瓷片刺得其全身血肉模糊。
皇后被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自己女儿中邪了被什么附体。转而想到宁氏遗传,这才发觉自己女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