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久,山势逐渐变得陡峭,山路总是找着平缓处开辟,在地形的引导之下,这条小路便离谷底的水面越来越远,越走越高。
穿过一片松树林后,来到了一处平地,至此,已经翻越了一半,前面又是下山的路了。
站在这处高地,张之苇看到了前面那片宽敞的河谷平地,看到了那座小镇,看到了有人穿行其间,心中有些触动。
至此,他终于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的世界。
路变宽了,徐以柔稍稍减缓了前行的度,来到张之苇右侧,与他并肩而行,抬起手,指着远处小镇边缘的一片竹林,对他说道:“段师傅的铁匠铺就在那里。”
张之苇点了点头,莫名感觉徐以柔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或许另有深意?
他有意无意看了走在最前面的樊轻舟一眼,心中对于这个人还是包含着提防与戒备。
一路以来,樊轻舟始终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没有理会身后两人偶尔的交流,从来不说话。他沉默的背影落在张之苇眼中,充满了威胁,因为系在他腰间的古朴长剑总是摇来摇去,令人难以忽视。
下山的路好走一些,没过多久,河水的声音就又变得清晰了起来,只是出了峡谷之后,水道变宽了,水势不再像是峡间那么急。
来到山脚,张之苇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有“鳌巢”
两个字。
当他经过石碑之后,又转头看了眼,现石碑的正面也是这两个字,心里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片所谓的禁区了。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现樊轻舟忽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徐以柔也紧随其后停了下来。
张之苇心里一沉,终于要来了?
他的手握紧了刀,心跳逐渐变得急切,这让他不由开始深而缓的长呼吸,否则便会觉得有些窒息。
回想着梦中见到的那只白猿,他稍微松了口气,这不是说他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只是觉得自己能出其不意,造成一些意外。
比起他这个初入江湖的雏鸟,樊轻舟和徐以柔这两位老江湖的表现要平静得多。
他们只是注视着前面空无一人的路,彼此并无交流,但应该都觉察到了某些异样。
张之苇微微转移视线,清楚地看到了徐以柔的侧脸,他这才现,自己这位便宜师姐现在似乎很……愤怒?
他的心中有了某种猜测,但不能确定。
樊轻舟忽然朝前面空荡荡的路口喊道:“埋伏总要趁人未觉才算埋伏,既然被识破了,还躲着干什么?要么正面来打,要么你们就滚吧。”
话音既落,并无回响。空气陷入了凝滞的静默中,只有微冷的秋风吹过山野林木枝梢,掀起松涛,奏响名为天籁的独特涛声。河水不住流淌着,静悄悄地流啊,与风声赓酬唱和。
安静得令人尴尬,就好像樊轻舟在对这空气疑神疑鬼一样的。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虚张声势。
“我说了,藏着没用。”
樊轻舟面露冷笑,缓缓拔出了鞘中的八面长剑,剑身与剑鞘口部的金属出了缓慢而悠长的摩擦声。他右手执剑,锋刃指向左面的山林间。
下一刻,他左手骤然甩动。
前方忽然响起“叮”
的一声,这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紧随其后又有“笃”
的一声,大概某件东西钉在了树上。
有人从某棵树上的树叶间一跃而下,翩然落地。他手中一把剑正不住颤抖着,因为他刚刚用这把剑击飞了一件暗器,剑身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有人从某棵树上的树叶间一跃而下,翩然落地。他手中一把剑正不住颤抖着,因为他刚刚用这把剑击飞了一件暗器,剑身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皱着眉头望着樊轻舟,嘲讽说道:“用右手剑,左手的劲倒是不小。”
这个人一出现,张之苇立刻现徐以柔脸色变得很冷,他从未见过徐以柔如此生气的样子,心里知道这个人就是徐以柔提及过的篡火众之一,是几乎将她杀死的人。
那么这也是自己的敌人了。
他手指松了松,感觉掌心有不少汗水,但立刻又重握紧了锈而裂的雁翎刀。
樊轻舟扭了扭握剑的右手手腕,桀骜不驯地挑了挑眉头,望向不远处的河里,嘲弄道:“还有只老鼠藏在沟里,不敢冒头?”
那人没有说什么,或许根本就不在那里。
樊轻舟无地将视线转向正前方,沉默地与其对视了片刻,最后不解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你们怎么敢在这里做事的,不怕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