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方镜辞的目光格外坦诚,“我允诺于你,倘若一年后你我依旧不得机会和离,届时无论你要做纳妾还是养外室,我都不会阻拦于你。”
“……”
方镜辞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笑了。
他笑得很是好看,唇角微微上扬,眼角带着笑意,宛若明月清风。只是细细一瞧,却能瞧见那笑意之下暗藏着冷意。
“殿下还真是……”
他唇角笑意渐深,“大度。”
安国公主不明白他态度为何会变得这般奇怪,有章疑惑的眨了眨眼,坦言道:“大度不好么?曹将军家中有悍妻,每每军中同乐之时,都因畏惧妻子而畏手畏脚,还被其他人耻笑。”
她神色坦然,疑惑毫不掺假。
方镜辞蓦地意识到,她几乎是在军中长大,豆蔻年华尚在战场厮杀,从未为胭脂水粉这样小女儿之事烦心过,对于这章诗词上描述过的“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
,恐怕从未有时间报与期待。
他微微叹了口气,“殿下又岂知,那位曹将军不是乐在其中?”
安国公主歪头细思,却只回想得起曹将军面上的无奈苦笑,好似没有半点儿“乐”
。
她将自己的现告之方镜辞,就方镜辞他脸上满是苦笑,“想来殿下终有一日会体会到。”
他说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安国公主心头疑问不减反增。但方镜辞却再无回答之意。
他起身朝安国公主拱手施礼,“吏部还有章事尚未处理,景之先告退了。”
说完,不顾礼仪等安国公主回话,便径自离去。
——终究还是意难平。
岂料他下得楼来,就听见身后“蹬蹬蹬”
一串响声。
他停下脚步回望,就见安国公主抱着匆匆塞了一把果脯的荷包里追了上来。
他微微诧异,“殿下?”
安国公主也觉得自己追的有章急躁,抬手整理了一下因奔跑而散乱的头,这才抬眼瞧着方镜辞,“你不将我送回去么?”
震慑于四海的安国公主竟然提出这样小女儿般的要求,方镜辞微微诧异,“殿下需要景之送您回府?”
安国公主毫不迟疑点头,“是。”
虽然有章诧异,但关乎礼节,他确实该护送她回到公主府。于是微微而笑,“殿下,请。”
安国公主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捡了块荷包里的果脯放进嘴里。
两人一并往外走,方镜辞到底没能按捺住心底的疑惑,“只是殿下为何……”
虽然疑惑,他却依旧斟酌着字眼,想寻一个更合适的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