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疏偷偷拐了一肘子顾悄,“琰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玩什么花样了,怎么你这案出的比山鸡抱蛋还难?”
这破比喻,黄妈妈白眼,顾鸡屎望天。
唯有顾影朝,听不下去,及时替他们悬崖勒马,“不知大家文章如何?”
一提起这个,原疏就来劲了。
他也知道人多嘴杂,是以压低嗓音炫耀,“琰之可太厉害了,第一场、第三场他可都押中了题,我将之前习作稍加润色,竟然轻松过了!”
黄五扫了眼候场诸人,嘟嘟囔囔,“五十七取五十,现在说过,为时尚早。指不定你就是那七,原七原七,啧,真不吉利。”
原疏怒了,“莫要五十步笑百步,黄五黄五,考试要黄,五十名开外!”
原本打算正经切磋讨教下的顾影朝,默默站远了些。
果然不该对纨绔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顾云斐黑着脸找上门时,原疏黄五两个差着十岁的大龄儿童还在幼稚拌嘴。
他阴恻恻靠近顾悄,被那雪肤红衣晃了下眼,慢几拍才开始质问,“我也想知道,小叔究竟玩了什么花样。”
顾悄边退边嫌弃,“我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亲戚,大侄子,叔叔不聋,不用靠这么近。”
顾云斐深呼一口气,压下憋屈的怒火,“我是为小叔好。”
这话夹枪带棒,暗指顾悄行事不光彩,走了后门。
顾悄没力气同他打嘴仗,他劳累一天,身体已到极限,要不是扛着一张老脸,他只想哭唧唧就地躺平。
顾影朝瞧出他精神不济,难得替他圆了回场,“案是谁,县大人从未明言,族叔莫要妄自揣度,坏了休宁县考的规矩。何况同宗同族,这般咄咄逼人,大可不必。”
“你!”
顾云斐心中有气。
他那篇文,是南都旧作,曾得过爷爷好友,南都国子监祭酒的亲自指点,这次误打误撞碰上方灼芝的考题,他简直自信心爆棚。
他从没想过,这把会输。
所以,有人仅凭一诗,就压下他的文,顾云斐十分不服,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舞弊。
而休宁有这个条件舞弊的,只有顾悄。
他脑子一热,人已经到了那荏弱红衣少年身边。
他们这边的对峙,自然也引得其他考生围观。
很快,一股不和谐的声音甚嚣尘上。
县试舞弊的谣言不胫而走。
场中不过五十余人,当方灼芝再度出现时,几乎已经群情激奋。
县考通常当日直接面告考生是否取中。
除知县现场点出前二十人,其余人名次要两日后榜才公布。
酉时,太阳弱下去,天色已显暮态,风刮在脸上,叫顾悄有些不耐。
方灼芝先念了尖尖档里不幸落伍的七人名字。
里头只有一个顾悄熟悉,徐闻。
顾劳斯疲倦中,仍分出一点心思疑惑了下,这种内舍坐在最后排、夫子作业从不写的摆烂人,竟能一路混到临门一脚这一关,想几遍他还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