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他平日讲话的声音,那样的宰相是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的。
想到他最后一刻沉沦般地闭目昂首的模样,实在叫她心中狂跳,他本就生得端正英朗,平日又总是个太上忘情的脸子,对谁都疏疏淡淡的。谁能想到,他也有那样的时刻——浸染了几分郁望的宰相,反而更加迷人些。
她在夜色中悄然露出几分娇涩,随手拉扯过那纱衫盖住自己的半张脸,不再说什么,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房相如笑了笑,唇边漾出温柔之意,这事情还真是奇妙,身与身的触碰,心与心的结合,仿佛历经一场春秋冬夏,一瞬间将他和她的距离感彻底打碎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加留恋她,爱慕她,只恨不得这黑夜永远不要结束,朝阳千万别太快升起……
忽然,房相如这才想到她回宫的事情,恍然大悟似的身子一僵,愣愣道,“糟了!眼下已经这个时辰了!只怕城门都关了!公主如何回去?旁人可知道?”
那事情太叫人沉醉不已,竟然都把这么要紧的抛却脑后了。
房相如替她担忧不已,伸手朝腰间摸了起来,喃喃道,“臣的鱼袋还在,不如公主先拿走用……”
漱鸢不以为然地咯咯笑了起来,抬手按下他的,安抚道,“得了吧。这个时候再回去,反而引得动静大,何必呢。再说了,我已经同冬鹃说过了,我心里苦闷,今夜打算留在紫竹苑休息。”
她说完,见房相如依旧不大放心似的,于是侧过身子躺在他的膝头,抬脸道,“放心,皇帝才不会管我。再说了,只要我不惹事,他没什么理由来干涉我想做什么的。”
这话就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就算九兄真的来了,瞅见公主和宰相睡在了一起,生米成了熟饭,宰相已经是她的人了,皇帝还能怎么办。
房相如脸色微红,涩声道,“臣一定会负责的……照顾好公主,也算对得起先帝……”
漱鸢噗嗤一笑,这话可太煞风景了!她朝他一扬眉,妩媚地眨了眨眼,“我不用你负责。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好。”
房相如听罢沉了下嘴角,一咬牙,拉下脸子固执道,“那公主可得对臣负责才行!”
“此话怎讲呀?”
漱鸢莫名其妙,斜睇着他怔怔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你负责?”
房相如答,“臣已经侍奉过公主,日后是不可再同别的女子做这事。也就是说,臣这辈子只有公主了,你要是不要臣了,臣也无法娶亲,你耽误了臣一辈子,臣和你翻脸。”
她不禁笑出声,朗朗清越回荡在无人的山间,眼前的明月映着波光粼粼,闪耀出几分愉悦的色彩。她挑了下眉,好奇道,“你一宰相,如何同本长公主翻脸啊?”
他将她抱了起来,使她整个人都躺在他的怀中,他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一下,“于朝堂上,于床笫间……臣都有机会报复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他垂下的脸颊,低笑道,“如何报复?”
他呼吸浑浊几分,不禁抬手滑过她腰间的阔带,沉沉道,“臣要在朝堂上弹劾长公主薄情寡义,欺辱朝臣……臣得找陛下讨个说法。”
漱鸢看出他眼神中的几分不对劲,只觉得情愫即将再起,她这时候有点怕了他了,后头那半句话也不再问了,推了几把,道,“你不累吗?才完事……怎么又……”
话音一飘,她忽然身子轻了起来,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将自己打横抱起来。
她双足踢了几下,问道,“你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