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煌一大早就把宋余拐上了街这件事,黄夫人是偶然知道的,宋家的小丫头刚来南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之前远远见过几面,叫人的声音娇娇弱弱,是个胆小害羞的,加上前阵子又生了一场大病,黄夫人担心自家那小子欺负了人,遂急着把大儿子叫来,让上街找人。
黄景禛早就看出来了,宋家那丫头精得像只小猴子,怎么会像母亲口中所说的那般严重,景煌不被欺负就算不错了,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
黄夫人嘴里念念有词儿,黄景禛不想拂了母亲的面,则放下书本,点头答应出了庭院。
大街上装饰起红红火火的喜庆色,他却信步走过不曾停留。
和这位弟弟相处十几年,对方的习性他最熟悉,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读书,每年假期完了准备上学就闹脾气,母亲温柔,每每让他磨得几乎快松口答应让去少年军营,每一次不都是父亲一巴掌下去人才变得老实些,乖乖进了学校。
所以,中山文化街是万万去不得的。
黄景禛细细琢磨着,黄景煌喜欢吃,但嘴巴挑剔,加上在家里吃了半个白斩鸡才出的门,街上的零食不一定能入他的眼,排除法之后,最大可能就是去了北环街。
黄景禛膝行而前,一路往北环街走去。
果不其然,刚到北环街就看到那小子的身影,正在乐不思蜀地玩套圈圈。
那套圈圈是有隐藏的规则的,不熟悉规则的玩家,容易被套了进去,他站在那里才看了几分钟,那小子就已频频从裤兜里掏钱了。
黄景禛俊眉微微挑起,但没想过去阻止,母亲是让他出来找回宋家丫头的,他谨遵母训才是,钱被套光了可不归他管。
年轻的男子移开视线,朝四周仔细扫了一遍,很快,在对面的一家汤圆摊位上看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
他记得这家摊位是传统的面食店,前几年他吃过这家的汤圆,味道很正,但狼吞虎咽也不至于?目不暇接地,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那脸颊被吃得满满的,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可爱小松鼠。
黄景禛好心情地扬起嘴角,他见过的女孩哪一个不都很矜持?隐约记得都是:语少食挑,频低柳眉,半羞半喜。
哪有像面前的这个小女孩,毫不做作,很爽朗,很自然。
俊朗的男子隔着人群,不知不觉赏入了神。
后来女孩吃完一碗汤圆给了钱,就出来了,他下意识隐在一根柱子后,亲眼目送她走到黄景煌身边……
两人都好好的,并没有如母亲想的那样。
黄景禛拉回神思,笑了笑,看向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孩:“路过。”
“真的只是路过?没有藏好活动奖品?”
宋余上下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内搭同色圆领T恤,一只手插在深蓝色的牛仔裤里,帅气又明朗。
“没有。”
男子好脾气地抽出手掌搁伸至她面前,五指光滑修长,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
宋余偷偷瞄了一眼,稳定的姻缘线可真会长,一直通往食指和中指缝间,也不知道是像玄学里说的是个长情的男人。
呜,她有点跑题了,宋余懊恼地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拍掉他的手掌,“没有就没有,我信了你便是。”
肌肤上传来的属于他的温度,烫得她红了耳朵。
旁边的顾冗之笑得晦暗不明:“景禛,她是你的谁啊,也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孩这般有耐性?”
黄景禛风轻云淡地抽回手,重插回兜里,嘴角勾了勾。
宋余以为他不会理睬那人,却听见耳边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是宋二叔家的小丫头宋余,都是自己人,以后见着要好好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