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立自然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却摇了摇头,说:“我心里有数。”
此话一出,宣禹便不再多话,领命离开了。
一股儿冷风顺着门缝悄悄溜进来,汇聚到半敞的轩窗边上,刺骨的寒气吹得景立手指冰凉。
可他仍没有关上窗户的意思。
院子里很黑,只有挂在廊下的几盏宫灯散出微弱的亮。
那是为了今日特意挂上的八角红喜宫灯,风一吹,它就悠悠地打个转,但不管怎么转,都能看见一个囍字。
景立眸色深沉,默然许久,伸手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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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宁义背着药箱来给景立复诊,景立驾轻就熟地撩开袖口。
宁义的脸色还算好看,他诊完脉之后收回手,一边开方子一边道:“之前的药可以停了,主子之后还是要好生将养,决不能再冲动了。”
景立点点头,“让宁叔担心了。”
宁义算是看着景立自小长大的,算是属下,也算是半个长辈。景立能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便故意笑了一下,说:“莫不是真如太医所说,我要活不到这个春天了?”
宁义立刻眉头倒竖,“这是什么话?”
景立说:“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还能撑几年……”
说到这,眼见宁义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他只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个话题,“她……怎么样了?”
宁义一愣,问:“那个小姑娘就是皇帝送来冲喜的王妃?”
景立将袖口翻折回去,点了点头。
宁义道:“伤口都是小伤,但她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需得好好调理。”
景立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一句:“替她好好调理吧。”
宁义复诊之后便离开了,宣禹拿着药方亲自去抓药。
景立近几日几乎一直卧床不起,身子骨都酥了,他换上一身利落的衣裳,想走出门散散步,谁知刚走出院门就撞上了青妩。
青妩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急停之下有些重心不稳,食盒掉到地上,她也险些摔倒。
好在景立及时扶住了她,“小心。”
男人低沉成熟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青妩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
她后退半步,先行礼,“参见王爷。”
然后再道歉,“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景立手指松开她,眸光落到她的右手上,没应她的话,反而问道:“伤口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