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肆虐后的李宅,如今变成了残壁断垣。黑漆漆的灰烬铺满了地面,稍微一动便扬到喉咙里使人咳嗽不止。
屋顶损坏,墙壁黑,窗户破碎。这里曾经留下过最美好的回忆,也成为永生难忘的噩梦。
李弦玉捂住自己胸口试图稳住情绪,抓紧时间找线索才是最重要的。走了一圈,她现每个房间都有或多或少被翻过的痕迹。
如果正常救火,将房间折腾得乱很正常。但是有必要将衣柜、抽屉、化妆匣等都翻一遍吗?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能持续一年多时间不放弃,想必这个东西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
搜查到书房,这是现阿爹尸体的第一现场。那封遗书确实是阿爹的笔迹,三年前因为太过执拗没有深究。认为真如遗书所说,接受不了妻死儿疯的结果。
当时曾经怨恨过一段时间,为什么阿娘抛弃了自己,阿爹也要抛弃自己呢?
李弦玉点了一根蜡烛,坐在烧得快散架的书桌前,将没有烧毁的书信、文书等统统拿出来翻开。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处理仙水县的普通事务。直到最下面现一张被折住的纸条,打开是一份计划表。
“等忙完这件事后,带小鱼去望月楼看烟花,给小鱼买最新的志怪小说,送小鱼一只心心念念的兔子,陪小鱼去地里放风筝————”
“啪啪啪——”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不一会儿便泪眼朦胧,浑然看不清纸上的字迹。
“阿爹根本就没有嫌弃自己是个疯子,甚至还畅享与自己的美好的未来。这样乐观阳光的人,怎么会服毒自杀呢?”
李弦玉不停地从烧焦的垃圾中找出所有带字的东西。一份份看,一本本过。两只手被灰烬染的一团黑,白净的小脸也被蹭的黑漆漆,可她不知疲惫,不知脏净地到处挖着证据。
从书架下面挖出掉落的几张碎纸条。李弦玉趴在地上,努力拼凑着成原本的样子。这次很简短,只有五个字:
“小心——宫——虞——杀”
李弦玉倒吸一口凉气,腿脚酸软,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作为青梧学院的学生,她岂能不知这句话的含义?大虞朝,大虞朝,虞可是国姓。
“阿爹,你到底惹了谁?要对咱们家下如此狠手!”
李弦玉挣扎着爬起来,往他们卧室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卧室也没比书房好到哪里,推开屋门,一股刺鼻的烟味和焦糊味传来。
“咳咳~”
李弦玉翻腾一遍后,除了现几个奇怪的脚印后别的什么都没有。正常人走路或者找东西都一条线保持下来,不管是直线还是弯线。可是床前面有这么一个人的脚印一直在打转儿,像是在床上面不停翻找什么东西,所以踱来踱去。估摸了一下这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个体型高挑的男人。
床上面的罗帷都烧没了,只留下一个木架,跟一些团在一起的破被褥。李弦玉跪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摸过去。没有什么凸起的地方,床底下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
她拽起烧坏的炕毯,看着上面绣的孔雀戏牡丹,这还是阿娘亲手缝制的,象征着吉祥如意,高尚典雅。
依稀记得阿娘缝制被褥时,总是习惯性多缝一个衬里,不仅厚实还能偷偷藏东西。那时候阿娘还半开玩笑地说,以后小鱼嫁的夫君对自己不好了,就偷偷藏些银票,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将炕毯用力扯开,果然在第二层里衬处现一个小药瓶。拔开药瓶的塞子,呼噜咕噜倒出来几粒黑色的药丸。
李弦玉对于药不甚了解,只能回盛京以后拜托董老跟言路看看。直觉告诉她,这瓶药丸跟阿爹服毒自杀脱不开联系。
另一边,江问清本是按着李弦玉的路线往医馆去,可是前面要修整路面堵住不让过了。向旁边人重新打听了路线,阴差阳错之下反而抄了一条近道。
拿完药匆匆忙忙赶回来准备叫醒贺子霖起来喝药,可是怎么拍都拍不醒,打着有规律的鼾儿,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江问清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闻了闻。
“坏了,被下药了。”
又去拍打李弦玉的房间,见许久未开,一脚踢开房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可恶,别让小爷逮到你。”
江问清又回到刚才的房间,接了一盆清水,硬生生将贺子霖浇醒。
“江问清,你搞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