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不大,沙磁的,蓄意压抑住翻涌情绪,近乎咬牙切齿的隐忍。
“我光明磊落,不担心。”
容霜冷声回应,直接上楼超越他。
与他擦肩而过,闻到淡淡烟酒味。
她不作停留,身后人稍微迟滞,也随之跟上。
容霜放下包包,打开衣橱收拾洗澡衣物,再进去浴室放水,动作有条不紊。
岳麟默默旁观,沉默是强者的权利,低气压威逼弱者就范。
以前,她总会扛不住先开口。
现在,这套法则她不想遵守。
容霜踏入浴室前回头看他一眼,无话可说便利索关门。
等她洗漱完毕,岳麟躺在床上玩手机,还没睡。
凌晨两点,房间里弥漫一股暗地较劲的气息,夜愈深,愈是浓烈。
两人似乎在玩一种谁开口谁就输的幼稚游戏。
容霜捣鼓完各种瓶瓶罐罐,转头看,岳麟还在玩手机。
放在以前,他早就睡下。
她总感觉他在生闷气,紧凑眉眼拧住一团窝火。
是呀,魂牵梦萦的白月光终于回来,却被人撬走,能不烦躁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外人罢了,这棘手问题留给他和舒婳自己解决吧。
容霜麻溜上床,盖被子侧睡,闭眼小憩。
不久,身后悉悉索索,光源掐掉,眼前恢复一团漆黑。
正当进入迷糊阶段,一只手将她从漩涡里拽出来。
大手搭在她上腹,游走每一寸肌肤,渐渐往上挪动。
容霜不耐烦哼声,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回头,额头嗑到他下巴。
黑暗里,他眉头仍不见舒张,深沉眼仁翻滚着别样迷惑。
她瞧着他,不打算道歉,撇开他的手,带着愠怒道:“已经很晚,好好睡觉行吗?”
明显感觉他身体硬滞一下,他当然不习惯,她总是有求必应。
没等他说话,容霜翻身,重新背对他。
身后很长时间沉默,长到她快要睡着。
“今天我爽约了,对不起,临时有客户来访,我走不开。”
呵,她轻讽,心知肚明的事情非要粉饰,假得让人无语。
懒得戳穿他,容霜淡漠回应:“没关系。”
继续沉默,半晌,低沉嗓音响起:“和爸妈他们吃饭,有没有交代什么?”
难堪场景又浮现眼前。
一想到自己独自应对四面八方的刁难,而他却躲在公司借酒消愁,热泪再一次盈眶。
思考片刻,她还是将卡在喉咙里的憋屈吞咽下去。
“没什么,依旧是那点事。”
“一个家庭要和睦,敬老很重要,成员间发生矛盾,记得及时沟通。”
床褥震荡几下,他翻身过去。
轮到她错愕不已,一家子烂人烂事,她作为儿媳,活该承受所有?
容霜转头,他冷冰冰背对她,绝情得无商量余地。
她不禁感觉悲哀,如此宽敞的后背她却无法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