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过“别点蜡烛。”
他知道,江月白不想在遍布明镜的宫殿亲眼看着自己被人压在身下折磨的狼狈模样。
可那时的他从没有满足过江月白的请求。
他好恨那时的自己。
魔侍提着灯笼退去,关上了殿门。
残阳坠入山崖彼端,天地陷入彻底的漆黑。
殿中所有的蜡烛与烛台都熄灭着。
穆离渊坐在塌边,在黑暗中握着江月白的手。
每一寸骨节、每一个弧度,他都无比熟悉。
他与这只手五指交错,却再也感不到丝毫的温度,只能感受着冰冷的手指从自己的指缝间缓缓滑落。
穆离渊俯身,看着江月白平静的容颜,低柔地说:“师尊,听说鬼焰道尽头的虚空门里有一种死生之花,花蕊碾碎可以做成九死回生丹。师尊以前不是说,想要用我的魔元去开虚空门吗,我明日就去找那朵花,师尊等着我,等着我,好不好。。。。。。”
他一句一句和江月白说着以前从没有机会倾诉的话。
但周围太静。
不论说什么,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显得此地更寂静。
昏暗的月色透过薄窗,为江月白的脸上蒙起一层温柔的纱影。
穆离渊看着他长睫上的月色、看着眉眼鼻梁的曲线、看向那双没有血色的唇。。。。。。
他想要俯身去吻。
但再一次停在咫尺之间。
泪水一滴滴落在江月白苍白的脸上,在月光下晃动着晶莹的亮。
湿痕沿着江月白的侧脸错乱地流淌。
穆离渊撑在床侧的手臂在剧烈颤抖。
泪水越积越多,江月白的双眼全部被打湿,沾着水汽的睫毛深黑。
好像哭的人是两个。
晚风吹起轻薄的纱幔,穆离渊将冰冷的人搂在怀里。
多年岁月里,他与心底人总是相逢在尸山血海,相见分外眼红。
他以为自己是恨得疯。
其实是念得疯。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江月白。
魔渊血红的月影里是江月白,醉生梦死的乱花丛里是江月白。
在寂静无声的地方想这个人,在人潮拥挤的地方也想这个人。
他越是想念,就越是装得满不在乎、装得仇恨万分。
他藏在心底十几年的人,却只残忍地让对方流过血、流过汗、流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