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冰小脸烧得通红,眼神迷离地望着崔少宴,声音干涩、虚弱地开口:&ldo;多谢……少宴兄。&rdo;&ldo;少宴兄&rdo;已比&ldo;崔兄&rdo;亲近了不少,崔少宴端起下人方才送来的刚煎好的药,痞笑道:&ldo;少宴就少宴,兄字还是免了吧。你若要认我做兄长,先去同小四小五行过结拜礼再说!&rdo;说罢将药碗端到唇边试了试热度。&ldo;咦?这药……&rdo;崔少宴收了嬉笑,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又端起药碗伸舌舔了舔墨色的药汁。武冰烧得迷迷糊糊,迟迟等不到那人来替自己喂药。朦胧间却觉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他的颈脉,稍后又听人在耳边轻声道:&ldo;伸出舌头来,我看看舌苔。&rdo;半梦半醒间的武冰嘴角微不可见的弯了弯,疲乏无奈地轻声道:&ldo;别闹。&rdo;他初病时崔少宴便以这种方法骗得他乖乖张开了嘴,舌还未伸全,已被那人急不可耐地叼去一番纠缠,直吻得昏天暗地,体内虚火更胜。一旦有了第一次的先例,往下便是顺其自然理所当然。连城池都已被攻陷过了,武冰索性抛下了尽数羞赧廉耻,听任自己一往而深。&ldo;伸舌!&rdo;这次不同往日的戏谑,竟是不容推拒的霸道。武冰拗不过他,缓缓张开嘴。大约是烧得厉害了,止这一个简单不过的动作竟觉下颌有些酸胀无力。片刻之后,他听见崔少宴语调古怪地开口:&ldo;看来你这病,不尽是我的缘故了……&rdo;顾东旭到处找不到老大,只得退而求其次,恹恹地走回去找四弟五弟。他还未走近便听见马厩中牲畜的哀鸣声,顿时一个激灵,脚下生风地冲了进去。马厩中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李少希站在四蛋子身旁,小手狠狠揪着它长长的骡耳,一脸嫌恶地向耳孔中看;李少勇趴在五卜子身上,一双小手笨拙地在马身上乱摸。赤兔不晓得是痒了还是恼了,弓起身子在原地一蹦一蹦的打转。李少勇惊慌失措,拽住鬃毛以平稳身形,却只将五卜子惹的更怒,眼看一个仰身就要将他摔下来。顾东旭飞身上前,将落下来的李少勇接在怀中,快速闪到一旁。李少希见赤兔发怒,唯恐马蹄不长眼殃及了自己,也迅速撤到了一旁。顾东旭轻轻将李少勇放下来,语气严厉地责道:&ldo;你们在做什么!不晓得危险么!&rdo;李少勇涨红了脸,低头嗫嚅着不知说些什么。李少希&ldo;啊&rdo;地叫了一声,道:&ldo;今天先生同我们说,牲畜如人一般,各有命门。蛇在七寸处,鸡在翅内红筋处……只要点到命门,牲畜就会动弹不得。&rdo;顾东旭恍然大悟:&ldo;所以,你们就来找小四小五的麻烦?&rdo;李少希撇了撇嘴,李少勇揪着自己的衣摆揉来揉去。顾东旭弯下身,故作痛心疾首状:&ldo;不悌之子!四蛋子五卜子可是你们堂兄李霁的结拜兄长,也就是你们的兄长!你们竟敢对兄长不敬!&rdo;李少勇嘴角抽搐,李少希翻了个白眼:&ldo;三姨娘还养了只乌龟,你要不要再替我们收个兄长?&rdo;顾东旭假模假样地训斥完,嗤笑道:&ldo;乌龟就算了,王八可以考虑。&rdo;说罢又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ldo;命门嘛……我是不大清楚。不过这上上下下看起来,&lso;门&rso;都只有一个。&rdo;少希少勇怔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半晌,异口同声道:&ldo;试一试?&rdo;旋即又互相支使:&ldo;你去!&rdo;顾东旭指着李少勇,少希少勇俱指着顾东旭,于是少数服从多数,顾东旭不得已屈服了。他横挑竖挑寻了根粗糙的断枝,又不敢招惹赤兔,遂狞笑着走近四蛋子。少希少勇则明哲保身的远远躲开,静观其变。四蛋子见一脸狰狞的二狗子靠近,登时毛骨悚然,可着劲向五卜子身后躲。顾东旭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手中的断枝一寸寸逼近小四后穴,李少希与李少勇屏息凝神地盯着,紧张得小手上俱被汗水浸透。&ldo;啊!!!&rdo;惊恐的叫声。&ldo;啰!!!&rdo;悲愤的吼声。&ldo;吁!!!&rdo;受了惊吓的嘶鸣声。马厩中一时骡飞马跳,瞬间乱成一团,蹄子乱蹬茅草乱飞,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上蹿下跳地躲闪着,横竖难从两匹抓了狂的牲畜中飞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