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对方挂断,冉恋收起手机,想着刚刚和她的对话,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回到办公室,徐江远和女巫师已经画好了符文,在纸上各角落里归置好相应的符器,正准备启动术士法阵。
徐江远将笔墨递给冉恋,从墙上取下一柄巴掌大小的木剑插于法阵正中央,女巫师则拿出刚刚作法的盘子,将里面粘稠的红色液体灌注于木剑剑身,等她再次吟诵祷文之时,木剑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在符纸上慢慢移动,经过之处必然留下一条鲜红的液迹。
冉恋认真地看着这场进行中的仪式,面对如同魔幻小说里的巫师施展蛊术般的场景,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或者说对她而言,作为一个出生在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孩子,从小见闻过的比这更魔幻的事情多了去了,眼前这等“小量级”
的术士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在一个月前她还亲手完成了比这更“离谱”
的禁术。
越是复杂的施法仪式越考验施法者的能力,完成所耗费的时间成本也就越高,一旦中间有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失败,不仅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还会浪费掉许多珍贵的道具和材料,所以想成为巫师一类的职业并接触巫术绝非易事,所需要的天赋和资源是一般的吸血鬼猎人难以企及的。
冉恋正是亲自尝试过才知道其艰难,“复活”
浅浅的那次试验算得上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尝试完成的术士,即使天赋再高,她也难免要经历无数次失败,慢慢总结经验才能勉强成功,唯一遗憾的是她在最后还是出了一点差错,导致浅浅的身体不能完全复原,阴差阳错之下重塑了一具吸血鬼的身体,性别的转变也出乎了冉恋的预料,事后想想,她觉得指不定是自己画符的时候,画得头晕眼花把哪块符文画错了。
女巫师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嘴里依旧不停地念叨着祷文,木剑在纸上绘出许多凌乱的线条,像是一个刚开始学习握笔的三岁小孩在纸张上鬼画桃符,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冉恋好奇地看了一眼徐江远,小声问到:“徐叔,这个所谓的血契追踪的巫术,它还需要多久才完成啊?真的能追踪到目标的位置?”
“再等等,应该快了,至于能不能搜索到目标的位置,并不是我说得准的,还得看运气。”
徐江远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
“也就是说还不一定能成功,那我今天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冉恋有些失望地说道,她今天本来是不情愿来的,浅浅受伤后,为了方便照顾她,她也跟着请了几天假,想着还能带她出去玩玩,奈何徐叔非要她来观摩一下,顺便帮帮忙,但真的需要她帮忙吗?看起来不需要吧。
感受到冉恋略带怨气的语调,徐江远笑着安慰道:“耐心一点,冉恋,等忙完之后徐叔我请你吃一顿饭,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嘻嘻,谢谢徐叔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吃吧,不然妹妹可就要生我气了。”
冉恋摆了摆手拒绝了徐江远,这里她可再也待不下去了,急着回家呢,再说了,她也不好意思让徐叔欠她人情吧
“妹妹?”
徐江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一个人,拍手说道:“害!——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是叫予浅浅吗,等下次,下次带她一起来,我都请客,哈哈,顺带让我认识认识这个小姑娘,怎么样。”
“既然徐叔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答应吗?”
冉恋笑着答应下来。说起来,浅浅和徐叔至今确实还没见过面,答应下来也好,下次来的时候让她和徐叔认识一下,万一今后出什么事,也方便徐叔多多照顾下浅浅。
在两人聊天之际,女巫师已经将法阵绘好,只等待最后一步术士的完成。
原本白净的纸张被各种古怪的符文和缭乱得看不出丝毫条例的血墨涂满,女巫师用一只黑色的罗盘代替了原本的木剑,置于纸张正中央,罗盘上一只醒目的黑乌鸦昂挺胸,脑袋正对着办公室的窗户。
女巫师眼神示意了一下,徐江远立马会意,将那扇窗户的窗帘拉开。夜色下,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办公室,洒在办公桌上,照亮了那只漆黑的乌鸦。窗外是空无一人的后花园。
冉恋微微一惊,她分明看见那只乌鸦刚刚好像动了一下,难道是她自己眼花了?
女巫师用木剑戳了一下乌鸦的头顶,留下一点血斑。仅仅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举动,下一刻整个法阵就被启动了,黑色的符文和红色的线条出猛烈的光芒。白纸上,符文凭空跃起浮动于纸面之上,并不断旋转变化着,凌乱的血色线条开始重新排列缠绕,组合成规整的图案。
罗盘上的指针有规律的旋转着,它想是一场交响乐的指挥家,站在台上指挥着台下的符文和线条的演奏和交织,而那只黑色的乌鸦早已复活过来,如同一只活生生的黑鸟飞上天花板,悬停在半空,它那双黑乎乎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寻找着千里之外的目标。
冥冥之中,冉恋凭借吸血鬼猎人独有的敏锐感官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从窗外飘散进来,连接到半空中的乌鸦身上。
“冉恋,你看。”
徐江远轻轻叫了一声,示意冉恋看面前。
冉恋收回紧盯乌鸦的视线,看向桌面,这才现,此时此刻那张纸上已经赫然呈现出一张图画,图画线条分明,绘制详细,将城市街区的分布位置详尽地展现出来。
冉恋走近些仔细端详起这副画来,上面的图像和标注分明就是一张市区地图的样貌,唯一的区别在于它没有手机上的电子地图那么美观智能,地图内容也不丰富,更像是简陋版的电子地图。
不过光靠一种单调的颜色就能在一张白纸上绘出这种程度的图像已经很不简单,更何况女巫师还是通过变魔术般的方式实现了它,一般人哪见过这种“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