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她舍不得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自己好怎会感受不出来,她后悔当初那样待他,后悔没有嫁给他,可她又想后悔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她更加不能拖累他了。
所以当他问她当初为何不愿嫁给他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自那以后,他再未提这件事,直到后来她被祝华带来的人给找到,当时在山洞陪着她的他也受到了伤害。
回想起从前,再看眼前的这张脸,祝繁感觉眼眶热热的,瞧了瞧他不怎么宽阔的胸膛,她垂了垂眼帘,俯身想贴上去。
可偏生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人睁开眼了,吓得祝繁一个激灵,僵在了那里。
狐之亦实则早就醒来了,在她开窗的第一时间,他便抬头瞧了,那只小手让他确定了来人是谁,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会是歹人进来。
于是他赶紧装睡,想着这丫头这个时候来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为的是让这丫头注意到他的存在,实则压根就没想过她真的会来,但他依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后门的那条狗让人给带走了。
狐之亦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幼稚,但转念想,幼稚又怎么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跟她有好的结果。
没想到,真的让他给等到了,心里本是开心的,尤其是在她的手摸上他的脸时,他差点就忍不住坐起来抱着她了。
好不容易忍下冲动,这小东西竟然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使得他再也绷不住,想睁眼瞧瞧她到底在做什么。
于是一睁眼,便对上了她微红的眸子,心立即就揪起来了。
“你……”
“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男人开口的瞬间,祝繁“腾”
地站起来,说完话后猛地捂住嘴往外看,懊恼地往自己大腿上揪了一把。
要死了!为什么每次一遇上他,她就冷静不下来呢,把外面的人引进来,损了他的名声可怎么办?!
狐之亦看见了她的小动作,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但却忍着没说,而是“吃力”
地想要坐起来。
祝繁见状几乎反射性地就去扶他,狐之亦心里一紧,抬眸看着她,眼中露出不解。
祝繁怕他误会,忙胡编了一通,说:“我原来也不知道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会得什么病,弄得全村都沸沸扬扬的,先说好啊,我没有恶意,就是觉着稀奇来瞧瞧罢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胡编乱造,平时在别人面前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可偏生到了他这里,说个话都能把她紧张死。
祝繁想,她应该是怕他生气的。
狐之亦没想那么多,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小东西对他是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所以祝繁说什么,他都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笑了笑后道了句“是么”
便顺着祝繁的力道起来靠坐在床边,然后道了声“谢谢”
。
男人的睫毛很长,近距离下能看清投在他眼睑下的阴影,他一眨眼,便扑棱着,便像两只蝴蝶的翅膀,勾得人心痒痒。
祝繁忽然间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抠着指甲站在他边上不确定地问:“他们说你病得挺厉害的,你没事吧?”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的,没想着要跟他说话,明知这个时候她应该走的,可她的脚却不听她的指挥。
狐之亦抬眸便对上了小姑娘那张单纯秀丽的脸,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但他却垂了眼帘,虚弱道:“还好,死不了。”
祝繁一听,指甲差点戳进肉里,想也没想就说:“年纪轻轻的,做什么把‘死’挂在嘴边,呸呸呸,快跟我呸掉。”
但才呸了两声,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了,男人也朝她看了过来。
气氛又是一阵尴尬,祝繁讪讪地笑了,“我们乡下人都兴这样,你别在意,嘿嘿。”
老天,让她找个地缝钻下去吧,她怎么能表现出这个一副蠢样儿呢?
狐之亦被这丫头的模样给逗笑了,但却又不得不保持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淡淡一笑,为那苍白的面色添了几分神采。
不知怎的,祝繁突然就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是不讨厌她的,于是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问:“还好吗?你每次都这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