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那么漫长那么冷,年幼的他跑出去偷了一点热粥,刚刚捧到母亲旁边,她却再也无法说话了。墙壁上还有她用手指抓的痕迹——那是她回光返照的最后一点迹象,她在弥留之际时却无法摸不到儿子的头,在黑暗潮湿的屋里深深带着不甘心离去。
若不是年幼的林莫隐,林少顷也不会活这么久,老夫人看着林少顷少言寡语,呆滞木讷,最重要是他听话。也就留下了他。
夜是那么静,林少顷缓慢前行,良久,林少顷才说:“你下去吧!我自己走走。”
全福元本来想说什么,又迟迟不做声,看了一眼林少顷神色阴沉,忧郁难解,不敢再多做声,点头哈腰,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行不多时,林少顷又回到当年的那房屋,亦是时过境迁,心底更莫的徒添悲伤,那样的鹅毛大雪,那时的他站在墙角,都能听到墙那边的小孩子的一笑,一声声“小少爷,小心。”
林少顷身着单衣,寒风刺骨吹着衣角,冻得瑟瑟抖,他听得墙那边那样的笑声,这一切本该是他的,他的父亲,他的家,所以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他的,可是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夺走他母亲的一切,夺走了他的荣华。
他一次又一次看到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垂泪连连。母亲一见他就含笑盈盈。
林少顷恍然如梦般抬头,看着远处簇拥的梨花,像是雪一样散漫交错,氛氲萧索,蔼蔼浮浮,瀌瀌弈弈。
他记得母亲说她自己出生大雪寒冬,所以特别喜欢雪。
林少顷恍然,突然看见梨树下有一个人影,黑糊糊的人影在树下,看不清在做什么,待林少顷走进,才看清楚,那人,好像试图爬上树。
林少顷心下诧异,若是小偷,又怎么向墙外爬而且身上连包裹都没有,若出了暗香芳,护院多如牛毛,怎么着也是偷不了东西的。
林少顷又向前走了几步,风吹着陶芷的丝挠着在脸颊,陶芷觉得有点有些痒,抬手将丝别在耳后,无意侧头时见到一个白白身影,那影子在黑影中甚是突兀亮丽。
陶芷吓得一震,正转身逃跑,哪知身后的白影突然伸出手,抓着她。
陶芷还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忽得被那人一扯,撞向那人怀中。
林少顷只感觉人撞在他的怀中,月色太黑,看不清人的相貌,但触手温润,像是一股股暖流,向着指端涌进。幽幽有一丝香气袭来。
林少顷难免诧异,怎么是个女人想着手中的力道也松开了。
陶芷感觉他松手,一挣,向前逃去。
全福元心中唐突,总感觉让大爷独行,不妥,又忐忑不安回来,偷偷的向着林少顷走去。
只见一个黑人逃去,全福元面色一百,大叫道:“来人啊!府中进贼人,来人啊!”
听得声音,府中的侍卫全都围了上来,灯火提近,全福元看见林少顷在那里蹙眉伫立,似乎有点愣。
全福元心里奇怪,难不成大爷是被贼人吓着了本来听说,大爷性格随和,难听点就是懦弱。被吓成这样也是本该的。
一部分侍卫向黑影追去,一部分人留下来保护林少顷。
林少顷觉得灯光呼的涌过来刺眼,也不说话,只觉得剩下的侍卫和全福元齐齐望着自己,随手一挥,说:“没事。”
说完,林少顷才觉重人的脸色都非常尴尬,甚至有些侍卫掩饰不住自己神色,暧昧地看了一下林少顷的衣衫。
林少顷不悦,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乳白色的衣衫上赫然点点两片殷红的印记晕开。看得都连林少顷一愣,这是什么林少顷恍然大悟,这不是胭脂么
林少顷干咳一声,赫然了解众侍卫在想什么从未有过的尴尬涌上心头。
胭脂,即使有女人,这里本是黑漆偏僻的地方,就会让人浮想联翩,侍卫都没见到刺客,只怕是全福元眼拙把夜来私会的人看成刺客,当然这私会的女子定然不是林少顷的妻妾,而是见不得的人,林少顷不想叫别人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