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被这情景吓得又是一缩,话都快不会说了。兰罄拍拍小七的肩膀,而后朝谭桦睨去。他轻轻一哼,谭桦听得声音便是一震,那无风而起的乌发缓缓垂下,容貌也慢慢变回原样。谭桦缓缓跪倒,伏趴在地上凄惨地哭了起来。兰罄说道:「想起什么就慢慢说来,别装那个鬼样子吓坏人!」「是……」谭桦收起了哭声,只剩一些哽咽。他声音飘飘忽忽地说道:「……小民不是故意要作弄小七大人的,只是因为当时正跟在两位大人身后,见两位大人打了起来,小七大人落于下风十分危险,小民虽然无力可施,却还足不自量力地向前去想为小七大人稍微一挡,却没料被小黑大人的戾气一遁,便倒往小七大人与那人身上……接着便在、便在接触到那人时……小民想起了临死前见过的那张脸,还有听见的声音。那张脸的主人就是那人,小民临死前他看着小民笑的样子就是今日他看小黑大人的模样,往左斜的嘴角,令人憎恶!而那声音,就是他腰间系的玉佩撞击所发出来的,与小民记忆中的一摸一样!小民、小民一时受了惊吓难以克制……这才惨叫出来……更因与小七大人靠得太近,是以影响了小七大人…三让小七大人也同小民一样感到难以控制的恐惧……」兰罄点了点头,将谭桦的话听进去了。小七好一会儿才收拾起惊慌的表情,他连吞了好几口口水,喘着气问道:「杀你的人,是那个小王爷?」「是……」伏在地上的谭桦又幽幽哭了起来。「请大人为小民作主……请大人为小民作主……」「真、真是他?」惊魂未定的小七被谭桦的话吓得更呛,他抚着胸口,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地,连喘了好几下,才缓过气来。「奶奶个熊,那家伙来历这么大,如果是他,那这案子咱哪办得下去!」小七觉得头有点昏了。他说:「难怪能让捕头郭义闭嘴,更让青州百姓不敢妄言。这人背后便是一整个盘根错节的皇族势力,别说是施大人了,我看就连皇帝也不敢动他分毫啊!他爹、他爹是掌握了边陲七万大军的肃王东方旃,平生最疼的就是这个宝贝儿子了!要是施大人真办了他,那肃王一声命下,号召七万雄兵朝归义县衙门来,咱归义县县衙还不立刻给踏平?!办不得的、办不得的,这比之前小兰花那案还难上千百倍,哪办得了呢!」兰罄眉头皱了皱,一掌朝小七脑袋挥了卜去。「啪‐‐」地一声。「唉呦!」小七痛叫。「师兄你打我干嘛?」「没出息,都还没办就先怕起来,你这只鸡,净干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兰罄一对深得不见底的乌黑凤眸看着小七。小七被看得直发毛,吶吶地说:「我这说的都是实话啊!东方旃那老家伙,连皇帝都怕他怕得要死的,施大人以前做过二品京官,你去问他他定也知道东方旃这人多么碰不得,咱们哪动得了他儿子啊……」「呜……呜呜……」听得小七这般说,苦恨无处宣泄的谭桦又阴阴哭了起来。忽远忽近的声音任厢房里回荡,听得小七又是浑身发毛。「别哭了、不许哭,吵死了!」兰罄朝谭桦怒道:「我爹施大人公正严明,从不徇私枉法,只要有人含冤告官,便会还他一个公道。你的公道我爹会还的,就算我爹真的动不了那个龟蛋,我也会代我爹一剑砍了他,把这公道还给你!」兰罄说得是正气磅礴,小七听得是心惊胆颤。果不其然下一刻,兰罄便转头过来,目光笔直且不容抗拒地对着小七说道:「等会儿我们就夜探肃王府!先找出被囚禁的人在哪里,然后再把龟蛋小王爷抓回归义县,让我爹审问去!」「唉……」小七哭丧着一张脸。「您老说得简单……哪里高手很多耶……」「高手?」兰罄佞笑,两手狠狠朝小七面颊一拧,往旁边拉开说:「高手会高得过小黑大人我吗?」「唉唉唉唉唉……」小七眼眶泛泪,口齿不清地说道:「酥兄……痛痛痛痛痛……」月黑风高,兰罄与小七趴伏在肃王府的琉璃瓦上,低着身子看着底下的璀璨灯火与歌姬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