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挺好的。&rdo;我面不改色地说着谎,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播放广告的电视机,却感觉到身侧沙发一沉,是他坐到我身边了。我急忙抱着城城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迟默不以为意,低头把儿子的小嫩手捏在掌心把玩,额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轻描淡写地问,&ldo;你们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没想过结婚?&rdo;我的喉咙哽了一下,撇撇嘴,&ldo;……急什么,我们又不像你,大好青春不能浪费,还没玩够呢。&rdo;迟默转过脸来盯着我的侧脸,即使我不转头,也能感受到他那无比诡异的视线。过了一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ldo;诚实,你就不能和你的名字一样,稍微坦率点?&rdo;我摊手,对此表示爱莫能助,&ldo;我叫步诚实,谢谢。&rdo;&ldo;我最近在跟林氏谈生意。&rdo;迟默皱着眉看我,好像有些生气,&ldo;他爸爸最近都在医院照顾林老先生,说林嘉好久没带你回家了,甚至提都不提,还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rdo;&ldo;真的没事。&rdo;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随口说,&ldo;我们俩挺好的,就是工作忙了些。&rdo;&ldo;……这样啊。&rdo;迟默松了口气,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澄澈的黑瞳在午后的阳光下弯弯亮亮,认真地说,&ldo;诚实,他要是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教训他。&rdo;我笑笑,没说话。我4岁就跟迟默玩在一起,虽然丑孩子常常是要被欺负的,但村里的其他孩子从来不敢惹我,因为只要我有一丁点不高兴,迟默必定会撸着袖子扑上去揍人。即使对方是我爸,他也能满不在乎地咬得他满胳膊都是牙印,活像只被惹毛了的小老虎。所以,我和林嘉分手的事,全世界谁知道我都不怕,只怕迟默。他绝对会暴走。可惜千算万算,忘了算到林嘉的爸妈,我没想到即使迟默搬走了三年,他们的来往还是这么频繁,而且关系依然不错。其实倒也不是特别令人惊讶的事,当年迟默为了结交林家,确实费了不少功夫。那时候我才大二,迟默却已经大四了。毕业在即,他跟几个不错的朋友决定共同创业,一起开发了一种类似现在itouch的闪存播放器,不过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机器没有做出几台,样子还相当的丑,黑糊糊的大块砖头一样,销路有限得很。为了找个地方堆放这些砖头、并且在有客户来访时表现得初具规模,他们几个便凑钱租下了这个独立院落的小公寓,然后生生把我从寝室拖出来给他们做网售客服。经过一番讨论,几位学长决定把店铺的名字定为&ldo;诚实杂货铺&rdo;。那时候我脑子不太清醒,满心都沉浸在一种&ldo;母猪早晚要飞天&rdo;的创业喜悦感中,心想着即使将来嫁不出去,好歹也要多存点钱养老,竟没注意到隔壁那院子里住的是本市的创业英雄、白手起家的林家老爷子。林嘉的父母每隔三天就会带着儿子来探望林老爷子,傍晚时分过来,晚饭后就走,相当有规律,而迟默则无数次&ldo;偶然&rdo;在那段时间出门散步,然后&ldo;巧遇&rdo;林氏夫妻,试图借机攀谈。可惜效果并不明显,毕竟这年头想要进入林氏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个素不相识又没背景的迟默根本算不上什么。那种僵持的日子过了起码有小半年,与林家人依然不熟络,大砖头也没卖出几部,技术不是没人赏识、就是被奸商盯上试图压价,当初合作的几个学长走了大半,只剩下两个还在坚持,却也私底下去别的公司面试过几次了。我无奈地看着迟默从信心满满逐步走向颓丧,却什么都做不到,直到某天,我突然接到一位学长的电话,他那头的风呼呼作响,他的声音也心急火燎,几近咆哮‐‐&ldo;诚实你快来劝劝迟默,他想不开了,要跳楼!&rdo;现在想来,小时候我跟迟默在一起玩,人家都说迟默温柔老实、诚实无赖滑头,其实他们都太没看人的眼光。真正的聪明人是迟默。谁都觉得他温和无害,可一路过来,他所走的每一步,根本就是精心计算好了的,步步为营。三天吃的东西加起来不足平时饭量的三分之一,早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饿得两腿无力,进入职场三年,每年体检之前我都恨得直捶胸,如今几乎把胸捶成d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