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娘自然是不嫌弃的,她恨不得把许元姝屋里所有的“旧物”
都扒拉到她这儿。
等许元姝走了,陆姨娘看着手里玉石做的笔筒,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墨锭,“怪不得人说读书人精贵,没个百十两银子置办不下来这一套东西。”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妈妈,“你说,若是元姝真的在宫里当了娘娘,那我这个姨娘是不是也要动一动了?没道理我头上还压着一个不曾下蛋的母鸡。”
接下来几天,许元姝又往陆姨娘屋里送了不少东西,什么一匹匹上好的丝绸,各种毛料子,各种颜色的绣线,甚至连用真金白银拉出来的绣线也都送了过去。
横竖她进宫之后这些物件也都用不上了,能让志哥儿后头过上清净日子,那也算是废物利用。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陆姨娘跟许修成两个不要太快败下阵来,白白浪费了她的东西。
眼瞅着就要到了三月,这天下午,许义靖兴高采烈的回来,他已经托关系瞧见了各宫递上去的名单,可以说今年是个大年,不仅仅是各位嫔妃皇子,就连陛下跟太子宫里都缺人。
这就有点难办了,难不成要把剩下的也都送去宫里?
倒也不是不行,许义靖正做着美梦,就听见小厮道:“老爷,素云姐姐来了好几次,太太有事儿找您。”
许义靖换了衣裳就去了内宅,一推门便看见顾氏盈盈下拜。
“老爷。”
她眼里带着一点愁绪,“这样大的事情,老爷竟然不跟我说,虽然还没有拜堂,可是我已经将老爷当成了我的相公,元姝自然也是我的女儿,可是老爷竟然不声不响的把她送进宫里,我这——”
许义靖急忙扶了人起来,道:“前些日子不是跟你哥哥商量过了?我也仔细想了,元姝是她们几个里头最好的,自然送进宫里去比较好,英王那里我也打听了,尔姝送去也能入得了他的眼,这不是两全其美?”
顾氏瞪了他一眼,道:“我才进来一个月不到,老爷的大女儿进宫当宫女,二女儿去英王府上伺候,您这是嫌我名声还不够好?生生的要作践我不成?”
许义靖一愣,顾氏就趴在了他身上,一边动着身子,一边道:“还有……当年我就是被哥哥送了出去,她们两个比我当年还要小一些,老爷怎么这样狠心?”
顾氏哭了起来,却依旧不忘动作。
“看见她们我就感同身受,好好的一个女儿,你要送她去那种地方,我就……我就……”
顾氏已然泣不成声了。
许义靖见她这个模样更是兴致高涨,什么都顾不上了,更是求着她道:“你说怎样便怎样,你再动一动。”
顾氏在朱大人后院学了这么许多年,拿捏许义靖的命根子就问,“那你把名帖要回来。”
许义靖除了“好好好”
,再没第二个字了。
等到完事儿以后,顾氏就推他,“还不赶紧去?趁天还没黑,老爷都拿了报酬了,可不能不做事儿。”
许义靖哪里想动,顾氏就道:“老爷快去快回,我叫她们准备酒菜,晚上好好陪着老爷喝一杯。”
这边等许义靖出门,素云就端了药来给顾氏喝,等她喝完又过了一刻钟,这才又端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
跟方才的妖娆妩媚不一样,现在的顾氏一脸的嫌弃,道:“等我生下孩儿,他也就没什么用了。他掐死孟氏,我这也是给她报仇。”
又道:“这样的男人我可不敢跟他过一辈子,谁知道哪天再来个什么小妖精吹吹耳边风,撺掇两句,我也就跟孟氏一样被他不明不白的掐死了。”
听见这样的话,素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是习以为常一样。
等顾氏穿了衣服出来,素云问:“您看要不要把这事儿透给大姑娘跟二姑娘听一听?太太拦了老爷送她进火坑,也是好事一件,既有了名声,也得了感激。”
顾氏想了想,道:“那倒不用,我做这事儿本就不是为了她们,不过是想老爷念着我的好,觉得我虽然在泥潭里滚了十几年,依旧天真善良而已。”
顾氏冷笑一声,又道:“况且他现在是在兴头上答应我了,说不定过不了一两天就得后悔,这可是断了他的青云路,不然我干嘛让他现在就去?”
“再说了……等他后悔,要了名帖回来可就不能送第二次了,不然宫里的太监就要打他,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不能进宫,那就只有英王府一条路可以走了。”
“凭什么只有我受苦?她们也得下来陪我!她们得比我更惨!”
后招
素云给顾氏穿上外披,又扶着她坐了下来。
顾氏端着热茶,素云道:“今日大姑娘又去给陆姨娘送东西了,今儿送的是个梳妆镜,我去瞧了,是内造的手艺,上头还刻着康平二十年制,下头还有个小小的齐字,想是工匠的姓,应该是宫里的东西。”
顾氏冷笑一声,“咱们这位老爷也太好骗了……还说大姑娘从小在孟氏身边长大,不管是对陆姨娘还是成哥儿,都是不假辞色,甚至也不跟他这个当父亲的亲近,可是你看看,他这分明就是被骗了。”
素云附和着她的话,笑道:“可不是,这位大姑娘一看就是老爷的种,说什么前些日子守孝晕过去好几次,一到关键时刻就路了马脚出来。”
顾氏喝了两口热茶,又道:“不过我能骗他,自然别人也能骗他。我想前头许元姝想必是故意不跟陆姨娘亲近的,好叫孟氏放松警惕,就是她们两个总吵架不对付,也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