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还有这种无耻的事?这两人相好原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怎么可以强抢强求?」裴元尧点点头,「若是这老者没有撒谎,这仇公子的确是过分了。」红宝叹了口气,「你看这老者形容憔悴,面如枯槁。悲愤郁结的神色哪里像是装出来的?若不是实在有冤屈,也不至于出此下策。」「话是不错。」裴元尧微微皱眉,仇家和裴家关系向来不和,上次因为自己平定了轩辕青云,仇告天更是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但是,裴仇两家同为朝中重臣,若是势如水火只怕会为外敌有可乘之机。这件事如果自己出面,皇上一定会严责仇公子,到时候仇告天只怕会更恨裴家。仇告天为人一向心眼小,只怕到时候更会公私不分,落下隐患。红宝盯着他,见他面色凝重突然冷哼一声转头就走。裴元尧急忙伸手拉住他,「怎么了?」红宝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这闲事你不想管是不是?」裴元尧被他说中难处,叹了口气,「不是不想管,是有些为难。」「为难就是不想管。」红宝甩开他,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连是非都不分,枉你还是『裴将军』。居然连这样的小事也不肯主持公道。我看错你了……」「我的确有顾虑,可也没说不管呀。你这性子怎么这么急了?」「是非明明很清楚,你却还推三阻四,可不就是不想管。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有什么意思?真当我什么也不懂吗?本来我就是乡野间不谙世事的……,自然不如裴将军你懂得多看得远,但是我还知道是非公理,你不想管这事,反倒说我性子急。」裴元尧被他说得无法辩白,只好连连叹气。红宝左一声裴将军,右一声裴将军。人群中顿时传来小声议论的声音。「裴将军?莫不就是击退轩辕青云的那个玉面将军?」「应该就是他了。」「如果是玉面将军,他可是皇上的亲信,老管事,你不用伤心了。你遇上救星了。」「对对对,如果是玉面将军替你出面,你一定可以救出你家小公子,尽管放心吧。」老管家一听这话,激动得老泪横流,不管三七二十一跪在裴元尧的面前猛磕头,伸手抱住裴元尧的脚再也不肯放开,嘴里不停念道,「裴将军,救救我家小公子呀。求你救救我家小公子。他才十六岁。」声音悲切,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裴元尧哪里还能说个不字,扶着老者起来,「这事我会管,只是详细情形还请老管事和我说说清楚,我们也好从长计议。」回府之后,红宝因为心里生气关上房门丝毫不理裴元尧,连饭也不肯出来吃。裴元尧对他这样的性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叹着气随它去。暗里却叫来老管事问明事情的经过。然后想了想派了家中的管事打点一切。先打听好那小公子被关在什么地方,近况如何。等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才去了仇府。仇告天心里着实对裴元尧是又恨又嫉。又碍着他现在正得皇上重视,不敢轻视他,「不知道裴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裴元尧微微一笑,「仇将军,论年纪你是我的长辈。可论官级,我们同朝为官,都是皇上的重臣。元尧年轻有些事可能不知道深浅,以往有得罪将军的地方,这里先行致歉。」仇告天冷冷一笑,「不敢不敢,裴将军少年英雄,老夫哪里敢和将军争什么长短。」礼貌已经到了,裴元尧也不想多和他绕圈子,「前些日子,我去京城清茗茶楼喝茶,遇上一件稀奇事,有位老者在茶楼门口泣血上书,说仇公子抢了他家年方十六的小公子藏于府中。不知道仇将军知不知道这件事?」「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仇告天一听气得脸色全变,他本来就是武将,脾气十分暴躁。再加上对裴元尧原本就心存不满,这时听了这话气得直拍桌子,破口大骂,「姓裴的,我说你半夜三更跑到我家来有什么好事,原来你不仅找我麻烦,还要找我儿子麻烦。」裴元尧听他大发脾气,一声不哼,只是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茶,等他骂完了,这才放下茶盏叹了口气,「仇将军,你初听这样的话,自然是气得不行。可是,我既然敢过来说这样的话,自然不会信口开河。仇公子在外的所作所为,只怕身为父亲的仇将军也未必全都知道。拜这事所赐,我替将军小小的做了一个调查,仇公子可不仅是抢了这一位小公子,他藏在东街『秋心馆』的少年没一百也有八十,这恐怕仇将军一点也不知道吧?」「你胡说你胡说!」仇告天气得浑身发颤,指着裴元尧痛骂,「安儿一向听话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裴元尧早就知道仇告天护子心切,就算隐约知道有这样的事实也不可能会在外人面前承认,于是摇了摇头,「仇将军要是不信,那元尧自然也无话可说。反正『秋心馆』我已经替将军出面把人都遣散了。这件事从今以后我不说,将军不说,仇公子不说,那些被关过的孩子也不会说。我们全当没有发生过。只是……」说道这里,裴元尧停了停,声音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