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地道,“但你不一样,年纪轻轻就考取功名,就连皇上对你都有了印象,钦点了你进翰林院修录史册。你有个能干的舅舅,安和郡主的娘家又颇受皇上宠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江云帆今年二十有七,也有比他更年轻的进士。但在公侯家族里,能得此成绩者,寥寥无几。
虽说他较为稳重,可听到父亲说的这些,也不由露出一丝自豪。
承安侯继续道,“你下边的几个弟弟,除了四郎读书略微可以,其余几个都不会有什么建业。”
江云帆看父亲停下喝茶,插话道,“其实三弟的文章也不错,就是差了点气运开窍,今日木须先生也这样说。”
“他?”
承安侯还没放下茶盏就摇头,“木须先生说的是客气话而已,不好拂了你的面子才夸三郎。你几个兄弟里,就三郎最畏手畏脚,也最不会有出息。你往后莫要再管他们,免得浪费你的时间。只有你好了,为父才能安心去见祖宗。”
“为父与你说。当今圣上已过花甲,太子稳坐东宫多年,将来登基指日可待,但京城里还有两位王爷没就番,虽说是皇上用来牵制朝堂的,可保不齐他们会有什么野心。你入翰林院后,必然有人来与你攀附关系,切记不要和两位王爷的人走得太近,和太子打好关系,才是最要紧。”
江云帆浓眉轻轻皱起。其实太子的才干并不如其他两位王爷,不过是母家强大,又占了嫡长子的身份。这些年太子私下寻丹问药,甚至还闹出过人命,不过没传到御前罢了。
直觉上,江云帆并不看好太子。
但父亲一直是太子党,让他有些纠结,“父亲,其实以江家的门第,已经不需要再靠皇权的宠爱来撑门楣了。其实不管太子,还是其他王爷,孩儿都可以不用巴结,做好自己分内职责才是真的。”
承安侯却立马说不行,“咱们侯府从你祖父起,就落寞了三四十年,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府里是何等光景。云帆,为父好不容易培养了你这个儿子,你一定要给为父争气。”
“就算太子有些糊涂账,但嫡子就是嫡子,那些庶子再努力,也不可能超过嫡子的,你且放宽心去接近太子,为父不会害你。”
书房外月圆如银盘,秋风瑟瑟,云雾如薄纱般慢慢靠近月亮,遮掩出朦胧疏影。
江家父子交谈到深夜,江云帆从书房出来时,满脸倦意。
一觉好眠到天亮时,有丫鬟说三爷身边的书砚过来了。
江云帆让人把书砚请进屋里,听书砚拿了徽砚来感谢他,有些意外。
他知道三郎囊中羞涩,送来的徽砚怕是三郎私藏里最好的。这份礼物对他来说并不贵重,但反观其他几位弟弟都没来回礼,对三郎的回礼便有些暖暖的。
“替我谢过三郎,这方徽砚我很喜欢。”
礼物送到屋里,若是不收下,会拂了三郎的好意,江云帆让人接下,等书砚走后,又让小厮去库房挑了一整套文房四宝。
等书砚回到三房时,江云帆的文房四宝也送到了。
江云康倒是不意外,大哥是个大方的,你对他好,他的回礼只会更多。
想到大哥未来会平步青云到入内阁,江云康暗暗想,怎么也得兄亲弟爱才行。
“三爷,您今日该去族学了。”
书砚提醒道。
江家有自个的族学,除了江云帆这种尊贵的嫡长子会送去更好的书院,其余人都在族学读书。
想到江家族学,江云康眉心微拧,白净的面庞露出一丝厌烦。
就在这时,四郎江云杰来了。
他穿着松石绿锦缎新衣,发饰也精心收拾过,与往日格外不一样。
还没迈进门槛,就笑盈盈地道,“三哥,你准备好了吗?”
江云康不动声色地浅笑了下,“这就好了,书砚,你帮我把书箱整理好,咱们这就出门吧。”
江云杰从刚进族学,就会来和江云康一起去,说起来,他们还是同年进的族学。如今江云杰中了秀才,江云康却还是白身。
“天啊三哥,你这套紫金文房四宝,哪里来的啊?”
江云杰突然发现桌上的锦盒,自来熟地打开,惊叹道,“这可是好东西,光这一套就要百两银子,而且还很难买到。”
书砚嘴快,语气带了点小骄傲,“这是大爷送给三爷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