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海到了处州府后,本就用着特殊犀利批判的眼神在看待处州。
他先入为主,必将朝着这方面去揣摩研究。别看人存在这片土地上,光有历史记载的王朝到如今就已经有了几千年。人的经验依旧很是有限。
没人可以告诉纪文海,他所观察出来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神神叨叨的东西只能听听,不可信。可以信的唯有这片土地的变化。这些变化会告诉他,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会告诉他山川河流是否有异常。
越是去观察,越是知道自己是无知的。
就好像有经验的船手,不经历风雨又怎么可能知道风雨来临前会有那些异兆。
纪文海第一天白天在处州,几乎没有现应天府出现的那些异动。几乎没找到最近几个月来水流产生变化的河流,也没有看到新的泉眼。
到晚上时,打探到一家挖井格外深的人,说他们家的井水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种事几乎没人会在意,纪文海在意了。井水味道不同,说明底下的水经过了的地方变化了。那些深层的差别,不再浮于表面,而是出于他全然观察不到的地方。
第二天,他前往了处州府与其他州府相通的路,回来时拿以前的地图对照。处州府要是真生地龙翻身,很多路都会被山洪吞噬。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最终里面的人哪怕侥幸活下来,也可能活活饿死。
第三天,纪文海按照长公主修渠修路的目的,去看了本地所有河道。没人能猜出这些河道在地龙翻身后会变成什么样。
可能断流,可能生洪灾。更可能的是冲刷到各地,并将各种尸体带来带去,形成瘟疫灾情。到时候整个江南都会遭难。
纪文海救不了天下万物生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确信的东西写在纸上,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他恳求着京城这位手握重权的女子,可以快些想办法救一方百姓。
远在京城的姜芮收到了纪文海的来信,也收到了秦郑志的来信。
秦郑志绝对是个聪明人。
他在现长公主是能做实事且有权的人之后,敢来和长公主直接书信往来了。信件都送在商6手中,商6交给姜芮后,安分伫立在旁,冷漠准备听命。
姜芮打开信件,确认了处州府随时可能地震,再看了秦大人的来信,明白处州府知府已经隐隐知道内情,正在到处寻求真相。
她思考着,想着这位孙大人的背景。想了半天,没有啥大背景,似乎往后头数,最大的靠山也就是京城的二品官员,关系还不深。
既然如此,姜芮回信,同时交代商6“让纪文海做好他的事,当初我下令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用去操心别的。至于秦大人,让他助推一下各地关于藏宝图的流言,并且安排各种乡绅名流在传说中有宝藏的地方快些建起房子。”
三两语写完,姜芮将信交给商6“去吧。要是有处州府的信件,优先交给我。”
商6应声拿起信件出门。
姜芮留在书房稍作思考,很快将长挽起,换了一套更正式的衣服起身前往宫里。她身边既跟着侍女又跟着侍卫,施施然配着珠光靓丽的头饰,能让所有人先为之容貌侧目。
侧目之后,旁人会想起她这段日子以来在京城掀起的各种看似微不足道,实际或许影响颇大的事。不由心里又会将她容貌再往上增添上几分。
容貌不过是一层皮,最底层的人也可以靠着衣衫拥有让人侧目的本事。然而地位和成就才是人最好的妆点。
姜芮站到了幼帝面前。
勤奋的小皇帝好不容易批完了奏折,正拿着书册琢磨着京城各部送上来的“案例”
。他见到皇姐冒出来,高高兴兴和姜芮汇报“姐姐!朕这几日看各部送来的书册、卷宗,了解各部平日里都做什么事,才现原来他们每年做的事,几乎有七成是重复在做,唯有三成是有所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