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日一早,曹扬悠悠醒来,只觉浑身不舒,胸闷脸疼,喉干胃酸,动哪儿骨头都酸麻。昨夜到底生何事,他一谜儿忘了,脑子空空如也,想出声喊人,嗓子倒是哑得不出声来,干脆自己下了床。
曹扬饮了一壶茶水,方觉嗓子清爽,脑子清明。翻来覆去瞅了瞅手心手背,道道红痕,像是被什么锋利之物划的,不过自己皮糙肉厚,倒也没把这小上放在心上。
门外候着婢女,她们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便道:“公子可是醒了?可是要准备盥漱?”
“嗯。”
曹扬正在换衣赏,一见胸口也有抓痕,但有几处地方,肉已成青紫,隐约有些疼,他不由得纳闷儿了,他昨晚到底干何事了?
得了他的回应,两三个婢女才垂进来。曹扬不喜她们伺候,婢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后离去。
曹扬洗漱时,那脸疼得皮肉欲绽。引镜自照,眉宇一蹙,眼底黑里透青,胡子拉拉碴碴的也就罢,只是这脸上为何负伤?
心问口,口问心,他也不得其解。
他不在意自己的皮囊,顶着这张猫花似的脸出门。
昨夜那名随仆正在扫院子,见曹扬出来,扫过那张脸便想起昨日的情形。
曹扬模糊记得是这名随仆接他回府的,便问道:“昨夜可是你接我回府?”
“回公子,是的。”
随仆绷紧背,心里狂跳不止。
“昨夜生了何事?为何我这脸和手是这般模样?”
随仆眼不眨气不喘,深吸了口气,道:“昨夜下了雨,路滑得很,公子喝醉了又不让小的扶,偏要自己走,连着摔了好几回,是遍地的树枝伤了您的。都是小的错,小的这就去自罚二十大板。”
曹扬半信半疑,又看他辞色不似胡乱编造,挥了挥衣袖,道:“不必。”
他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随仆心里稍舒口气。
昨夜回来时,萧婵得知前因后果,哭笑不得,曹扬第一回同牲口干架,还是十岁那年同,同街上待宰的大鹅干了一场,还输了,哭着要把它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件事成了百姓的饭后闲谈,他知丢面子,整整一个月杜门不出,就窝在屋子里,连吃饭都没甚的胃口,一眨眼就不见肉嘟嘟的庞儿,急煞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人。
小小年纪,就这般爱脸面,如今还得了。
萧婵思忖了会,吩咐所有人这事儿当作没生,要是哪个人在背地里嘴碎,一律收拾包袱走人。
府中安排好了,还有小姑娘那边未有区处。人家小姑娘家家好心送来解酲汤,自家儿子却把小姑娘家的阿黄给咬了,她说出来都怪不好意思。更别说当事人曹扬,他想挖个洞钻进去也不为过。
曹扬从狗嘴夺来的心念儿,萧婵原先让随仆拿去毁尸灭迹,但随仆说这木棍似是阿黄心爱之物,不如到时候上门一并送还人家。
萧婵觉得有理,便收了起来。
*
曹扬要去与严君定省,洗漱之后,他且到大堂走去。
走一步路后颡儿疼一阵,他暗誓再也不饮酒。
大堂里的萧婵瞟见曹扬的身影,对正忍笑的曹淮安溜了眼色,堆上笑脸,道:“扬儿来得正好,赶在朝食点上了,还以为昨夜喝了酒,要睡到午时呢。”
萧婵命人另安杯箸,曹扬坐下,却没动箸,手不住捏眉宇之间。
“头还疼?哎呀这脸。。。。。”
萧婵啧了一声,痛心道,“那随仆也是中看不中用,把我儿摔成这副模样。不成,得把他这月的赏钱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