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溪喉头一哽,弯了弯身子,闭上眼睛,嗲嗲地说:“王上,你真好。”
景仲唇角笑意深深,不错嘛,现在戏越做越好了。他伸手把她拥在怀里,觉得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待身边再度传来景仲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画溪微微侧过身子,伏在他臂弯里,闭着眼睛,默默叹息。
也不知道现在柏之珩在哪里?
看到她留的帕子,他应当明白的。
*
“公主。”
次日清晨,桃青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画溪坐在梳妆镜前,穿着雪白的寝衣,头发未及梳理,长长的披散在背上。正在出神,桃青说什么她都没在意。
桃青见她失神,微微一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画溪手一抖,手里的梳子忽的落地,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怎么进来也不出声音,吓我一跳。”
画溪弯腰去捡梳子,不知是不是心思没在梳子上,一连够了几次都没够着。
桃青规规矩矩地把饭菜摆在桌子上,走过去,福身捡起地上的梳子,站在画溪身后,给她梳头。
画溪失踪这几天,桃青都快急疯了。要是画溪遭遇什么不测,她也不用活了。但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事情的反常之处,那些人若是冲景仲来的,没比要对她手下留情。他们大可一刀抹了她的脖子一了百了,但他们只是把她绑在殿里;还有小世子,他们本也可以杀了他。可他们也没有。
这些人不是冲景仲来的,而是单纯为了带走画溪。
她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说与别人,只默默担忧。
昨日画溪忽然回来,说是被人劫持到行宫。她更是怀疑,晚上沐浴时,她瞧了,她身上除了脚踝处有摔伤冻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只要桃青一问她失踪这几天的事情,她就开始打哈哈,糊弄过去。
粗心如桃青,也觉察出她的不对劲。
“公主最近有心事。”
桃青看了画溪一眼,她盯着镜子的目光让她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怎么回事,总之与从前不大一样。
以前她也有过心事,但眼神是亮的。
这回,她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今天十五了。”
画溪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上元节了。”
以前每年上元节,宫里扎彩灯,挂华陵,饷夜宴,热闹非凡。柔丹不大过大邯节日,稍显冷清。
桃青这两日能清楚地感觉到,画溪自从上次被掳走后,心底就有了秘密。
知她是岔开话题,桃青也不点破,随着她的话头说:“是啊。”
画溪也没有后话。
桃青说:“后天安良国国君入国都,明日咱们就要启程回王宫。”
画溪微怔,道:“回去也好,待在这里老是担惊受怕。”
怕柏之珩不死心,怕他还没回去。
她垂着眼眸,有些懊悔,那日时间仓促,来不及跟他说清。
当日左琛要回汉城,景仲设宴为他践行。众臣听闻了她被掳走后复又逃回的消息,莫不以为这胆小的公主殿下必定躲在寝殿以泪洗面,悲戚难过呢。不料夜宴上,画溪推着景仲出席了。
大家无不诧异。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娇滴滴的大邯公主并没有忧惧交加,她目光柔和,贞静地给景仲布菜倒水,周到缜密。
众人起先还拘谨着,言谈有所顾忌,待见画溪神色平静如常,逐渐也敞开了来。
席至一半,画溪举起酒杯,向座下左琛诸人抬了抬,道:“王上正在调养身子,不宜多饮酒,我代他敬诸位一杯,谢诸位舍家远去,卫我柔丹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