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先生说过,若是王上生气了,兴致不高了,便将王后抬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法子到底好使不好使,但今日总算是抬出来用了用。
却见景仲眉心果然舒了舒,冷若冰霜的脸色也稍稍松了些。虽没有展出笑颜,他也知道自己果真猜中了主子的心事。
“嗯。”
景仲匀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赫连汝培忙勒住马头,调转方向,向后小跑过去了。
到了马车外,他小声问道:“娘娘。”
画溪躺在车里,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应声:“赫连侍卫有什么事吗?”
赫连汝培想了想,道:“王上一路都惦记着娘娘的身子,是以让属下过来问问,您身子好些了没?”
画溪心中微微一暖,才道:“好些了。”
福至心灵的刹那间,她脑海中有些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宽敞的马车里怎么会闷,再说他一直都是坐这辆马车,怎么会突然觉着闷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放在坐垫上的腿,悄悄想——会不会是景仲想让他坐得舒服些,所以故意说车里闷人,下车骑马?
一旦这样的念头起来了,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蔓延,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的尽是他的好,没一点差的东西。
思绪不知不觉回到昨天夜里,他贴在自己肚子上那暖烘烘的手。
一股暖意在沿着四肢百骸传遍全身。
随即想到他身体也是重伤方好,被这雪风一吹,回头说不定落下病根。
顿了顿,她对赫连汝培道:“说好了些,也不尽然。只不过肚子没那么疼了,头却开始疼了。”
“那属下这就去请虞碌大夫过来?”
画溪道:“不必,你帮我跟王上说一声,喊他回来一趟。”
赫连汝培一愣,王上又不是大夫,身上不舒服找他做什么?
但主子的话不是给他质疑的,当即回去如实禀报景仲。
景仲听说她头也开始疼了,立马背身回来找她。
车帘子一掀,簌簌雪风吹了进来,被冷风一呛,她轻咳了两下。
景仲钻进车厢,掖下毡帘,问:“怎么了?听赫连汝培说你头疼?”
画溪面露惨色,巴巴地看着他,一手捂着额头,按了按太阳穴:“不止头疼,肚子还疼。”
“我去找虞碌。”
景仲简单地撂下一句话便要起身。
“王上。”
画溪情急之下,一下拉着他的手腕。
景仲低头,目光落在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指上。
五指白如削葱,细长如柳枝儿。
“别。”
女孩儿声音低低的,软得不像话:“不要虞碌大夫,你……陪陪我吧。”
说完,还抬起眸子看了看他的脸色,眼中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景仲看着她不过巴掌大小的小脸,认命地勾了勾嘴角,他坐在垫子那头,在自己腿上铺了个软枕,扶着画溪躺在自己膝上。
画溪轻轻地将头搁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