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规矩的安置区,突然迎来了一个不之客,穿着斯文地从一个摩的佬的副座上走了下来,拉着箱子。
立刻吸引到赌场外放风的马仔,齐齐看了过来,一个十分派头的陌生人。
打眼一瞧,他就不是活跃在矿山区里的。
人模狗样,是个生意人,什么工厂里头高管之类。
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不寻常和正经,以至于马仔们神经大条,警惕地瞪着小眼睛。
安佑武穿着斯文,依然是他那一套不合身的西装,但是裁了裤子。
今天没有穿外套,只留白衬衫和西裤,还有锃亮锃亮的皮鞋,拖着一个箱子,从集贸市里叫了一个摩的佬,开着一辆小日子混得不错的三轮斗车,风尘仆仆地进了安置区。
摩托车一旁焊着一个斗,加轮胎的那种,跑起路来无敌拉风,突然停在安置区最敏感的位置。
不错,今天的安佑武是冲着这个赌场来的,此刻,他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现金,一沓一沓,整整齐齐的大面额,一个1加两个o的那种,着诱人的绿油墨。
他要来符天一的赌坊里消遣生活,排斥集贸市的王邦帅,赵象龙和王大福终日撞面的晦气。
这个赌场里最大的主顾,这个赌场迎来了最豪华的一个客人。
负责放风的马仔,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觉察眼前人有毛病,面孔生疏,不是本地人。
特别是这个小眼神,小脸蛋,小脑袋,看起来就不是那一种正经人。
穿着和体格不搭边,一股乡巴佬气息,贴金镶银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明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出的这一股痞性,不管什么角度,安佑武瞅到谁,永远都是一副不爽和不满的样子。
他故作矜持,慢条斯理,等着围过来的人,开始挑衅和试探起反应,推推阻阻什么的。
那一头拿了好处的摩的佬,连忙支捂好话,用身家性命替安佑武担保什么的,解释给这些马仔们听了。
这是个大客户,有钱的小老板,想来安置区消遣消遣。
这个小赌场的拉皮条奖励,传达给了集贸市前往澜州市大马路口这些摩的佬,如果碰见要试身手的,拉到安置区来,提成丰厚。
摩的佬费了一番口舌,勉强替安佑武解了围,马仔们的痞性压了压,便围着安佑武前后搜查,无论如何都要挑出点毛病。
怀疑人是不是治安巡逻队派来的。
又或者,会不会是矿山区承建公司里的纪律检查,那一些位高权重的人暗访。
或者澜州市扫黑办派过来的探子,要仔细了安佑武身上的东西,警徽或者手枪什么什么的。
这群五大三粗,四肢达的人占着一身痞气和拳头,在里里外外地搜着安佑武,抢走了拉杆箱子,放肆地摔在地,揪着链头一拉。。。
掀开的时候,众人的态度为之一变,嚣张荡然无存,刹那间定住了,有点魂不附体。
眼前这一幕有点震撼了,甚至呼吸和心跳都停在这一瞬间。
这个拉杆箱子里面装的,可都是一捆捆板直板直的钱啊!
妈呀,王撕聪估计都不敢拉着一个手提箱的钱,大摇大摆地走进这片鱼龙混杂的矿山区安置区。
这个来头不明的人,就像是承建这个矿山区的开公司,负责出纳的那个人一样。
每到了工资的日子,就会拉着这样的一个皮箱,被几个大汉包围着,出现在这个安置区里面,数着钱,点着花名册,挨个地工资。
离谱的是安佑武这一身低调模样,显然要比工资的出纳,没气场,不夺目,但是尽是这样的动魄惊心。
在这个治安混乱,动荡的年代里,没有雇佣专人的保护,只身带了一堆钱出现在了这个安置区里,怎么想象?
突然想明白了,这个人并不是来工资的,他是来这里消遣快活的,这是个天大的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