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冲地出了门,插了钥匙,拧着油门轰轰地出了东湖村,远眺着几公里外的转运站,愈来愈近,就真的看见有人在往马路中间丢酒瓶子,‘噼里啪啦’像鞭炮一样刺耳。
“干嘛呢!”
彪子李急刹车,喷着唾沫混着酒精,气得打颤,瞬间醒了三分。
平生最恨这种干坏事不利己的,尽管他也干坏事,但他干的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对头搞破坏的也停摆了一下,然后一个酒瓶子借着夜色,瞒过彪子李的眼神,以为对方在招手,下一秒瓶子直接破在彪子李的脚下,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这是不收手,还偏要来惹太岁爷。
“你个吊毛!”
彪子李怒了,踢了车架,从一侧捞出一条钢管,今天真的就有人不怕死,偏要找罪受!
近来那片矿区的开引来了大批旷工,改善了千湖镇的经济结构,养肥了一批人同时也带来一定的治安问题。
眼下在彪子李看来,这个耍赖皮的吊毛肯定是外来务工,肯定是在千湖镇的哪个摊点输了点钱,跑来这里撒泼了。
乘着酒气,这暴脾气,今天不把人掳了,实在是难解他心头之恨。
扔完瓶子的人显然还没作够,偏要招惹彪子李作,转身又推了身边的箱子,哗啦啦的空瓶子滚了一地,躲过彪子李一棍子,朝着他裆部踢了一脚,麻得彪子李直哈热气。
人捂着裆,撕心裂肺地疼,今天活使多了,那玩意现在就经不起风吹,别说还要着这蛮脚,这几乎葬送了彪子李下半辈子的性湖。
这番挑衅把彪子李的仇恨拉满,缓了一下,人七窍生烟,今天他要剥了这小子的皮,杀人都在所不惜,便提着棍往巷子里追,一路哐哐当当地打骂,吵得不行。
集贸市储藏货物的转运站,遍地都是小房子仓库,半夜是没有人的。
就在彪子李前脚刚进巷口,舍命往里头追,哪知惹事的那一个根本没进巷子,他躲在巷子口的木箱子后,晃了个身,又迅地走了出来。
人踮着脚,故意不出动静。
他来到彪子李那挂了空档的摩托车,亮着灯,蹲下,摸着动机的位置,找到某个制动,折腾起来。
彪子李在巷子翻了半边天,就是找不到人,疑神疑鬼之际,一道炙亮的灯光射来,几乎瞎了他的眼睛,猛抬肘要遮挡住,口里直啐,骂着娘x。。。
灯光弱了下来,彪子李迷糊地看着一个身形,那一个他翻了半天找不到的人,此刻就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戴着羊毛衫织的帽子,故意盖了一半的脸,露着一只眼睛。
紧接着摩托车出滚滚的轰鸣,直线朝彪子李冲来,近身猛打个拐弯,逼得人避之不及,就地耍了个大马猴,栽在地面上,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他边刹车猛掉头,排气筒轰隆隆地喷了彪子李一嘴,一脸,带着浓浓的烟火气,把人彻底哈醒了,那带着酒精的劲刹那被驱得干干净净。
这吊毛耍够了,驱车出了转运站,要赶紧逃,让楞坐在地的彪子李被搞了这么几下,心情爆炸了,他哪里肯饶!今天就是耶稣来了也不能救这个人。
他迅来到摩托车前,车钥匙还插着,动机依然滚烫,掐着离合猛挂挡,扭油门,一溜烟摩托车飞了出去。
前面跑的在挑衅,沿着山路来回窜,东湖村的地界比其他村子高,村子的一侧挨着矿山区,几个月前挖掘机在这里开了一条山路,把那些高势头全挪到了这边。
这条路是彪子李返回西村的必经之路,他太熟悉了,料定这小子今晚要死在这里,只管把油门扭到底,拼命地追。
二人甩了东湖村后,荒原上只看见两道在互相追逐的灯光,以及轰隆隆的排气声音。
彪子李注意到对方熄了灯,急刹地往路边靠,也忙着踩刹车制动,却不是熟悉的反应,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当他觉察到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此刻摩托车以1oo码的度还在向前冲,仅仅只是片刻时间,在他犹豫和冷静,忐忑和困惑间,摩托车从追赶的人身边飞过,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却已经太迟了。
摩托车偏离了路面,前面是个大拐弯,下面是挖掘机刨出来的低洼,摆着嶙峋坚硬的石头,飞出去的彪子李连人带车,相当于从三层楼的高度,以1oo多码的度凌空冲了下去。
响亮一声磕碰后,黑夜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