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伍儿伸手在白色糊状上抹了两下,置于手掌心摸索着,只觉像极荒漠白沙。
可当她见到“白沙”
只消用力轻撮,便黏于手指再辨不清颜色,更感疑惑,就差用舌头轻舔尝试味道了。
哪处沙漠里的沙粒会像面团般不经揉捏,细闻之下还散出一股扑鼻香气,宋伍儿再捧起些白糊,细细凝视下仍未想出它究竟为何物。
“伍儿,你蹲在灌木丛里做甚,就不怕被枝叶划伤脸蛋?”
轻柔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宋伍儿疑惑得将头转去,现不远处冲她招手的秀女居然是昨日在训练时大放异彩的刘昕儿。
“你……认得我?”
翻遍脑海中有关秀女们的记忆,宋伍儿着实记不清自己曾与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小姐有所瓜葛,如今见她能亲口唤出自己名字,倒在意料之外,遂挠头询问道。
刘昕儿瞧她狐疑得盯着自己,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宋辅在朝堂可谓人尽皆知的大人物,至于他的千金小姐,我们这种普通官员子女,当然要牢牢记得她的相貌与年岁!”
啥?她被听错吧,自己居然还会被人惦念,从未打过交道的闺中小姐也要捧着她的画像细细临摹?这都是什么鬼?
宋伍儿只觉一阵恶寒,惊恐得护住身体偷偷打量起刘昕儿,见她笑得愈大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缩着脖子小心朝她走去。
“好啦,我刚才是在开玩笑,其实初选时我有注意到你,从其他秀女口中得知你名姓,也知方汐汐曾同你交恶,请放心我也讨厌那个自命不凡的方小姐,只是想同你交个朋友罢了!”
刘昕儿友好得向宋伍儿伸出只手,脚步踏莲般走至灌木丛中,眸中满是期待。
这个刘昕儿简直奇怪到不能再奇,宋伍儿吞咽下口水,未敢尽信她口中所言,紧皱着眉头半晌,方将手递去轻握住浮在半空的手掌,摇晃两下。
才进淳秀宫中少许,就有秀女提前拉帮结派,宋伍儿对她的执行力还是蛮赞许,反正都是与方汐汐有些私怨的,暂且友好交流下也不错。
“咦,你手中涂的是什么玩意啊?莫不是京城胭脂铺又新办些好货,教你得去了?”
刘昕儿一眼瞧中宋伍儿满手白乎乎的东西,直接将她的手心掰开,指指点点道。
宋伍儿微挑下眉,总觉得她的话语中带有傲气,让人有些不舒服。
“这不就是糯米糕残渣吗!伍儿你疯了,用它来擦手,若是缺手霜找我来便是啊!”
刘昕儿抬起她的手掌,轻嗅下,嫌弃得将宋伍儿手甩至一旁,大呼小叫道。
“哈哈,没事,糯米糕嘛!我就无聊挖点泥巴,碰巧在灌木丛现它,拾些看看!”
宋伍儿呵呵笑着,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内仿佛被巨石重击,受创不清。
她怎么就忘了,糕点碾碎后亦会变成白沙状,更何况昨日刚吞下不少糯米糕,这便忘却,若非刘昕儿无意提及,她还以为他国又来向皇室进贡些稀奇玩意。
“挖泥巴?你的品位好奇怪啊,大早上的也不怕误了时辰,我说你可别学我,正是因嬷嬷昨日告知我可在训练期间晚些时辰过去,我才敢睡些懒觉,现在院中秀女们大多跑去训练,你再不动身便要被训责!”
刘昕儿有些气闷得用手帕擦拭双手,生怕沾染晦气似的,双腿向后抬了抬,拉大与宋伍儿间的距离。
“哦,我明白了,那我先去准备着,待稍后再同你闲话!”
念及嬷嬷曾讲清的赏罚之事,宋伍儿搓下手,提起水桶绕过刘昕儿往井口跑去。
灌木丛内的糕点残渣,其触感尚软,明显刚扔掉不久。而昨夜整个院子只她私带回数十块糯米糕,除同她共居一庭的崔婉玉外谁又能扔掉那么多糕点碾成糊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