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嘉德自视甚高,他从不把自己内心的计划向他人倾吐,他擅长隐瞒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这一点让塞尔斯曼深恶痛绝,它并不想成天猜谜,它也不擅长这个。它能够通过别人的表现轻而易举的现他们内心的想法,但嘉德例外,他是一个奇怪的矛盾结合体,面上表现的和他心中所想的东西永远不同。
当嘉德在床上听话的顺从塞尔斯曼的力道被嵌进软垫中时,塞尔斯曼几乎以为嘉德爱着它。然而他披上衣服之后却对它扬起了鞭子,毫不留情的,像一个任性的小孩残酷地折磨一窝蚂蚁时那样折磨它。
对人类来说,疼痛是不可习惯的。但对它却不同,这只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感觉而已。几次之后就习惯了。然而嘉德对此并不明白,因为塞尔斯曼在受到鞭打时表现出了精湛的演技——每当它作出不可忍受的表情时,嘉德的鞭打就会立即结束。
他伤害它,但又不想伤害它,所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塞尔斯曼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它也不会找到答案——谁能想到嘉德是为了让它亲手杀死他自己呢?嘉德看上去可不像个疯子。
塞尔斯曼凝视着自己的造物主熟睡时的眉眼,他骄横的表情褪下了,显现出一种满足的,近乎快乐的表情。他做梦了吗?它伸出手去触摸嘉德的脸,温热的,柔软的,同时也是脆弱的。
和它完全不同。
“你想做什么?”
塞尔斯曼喃喃自语着,他对自己的造物主越感到困惑了。
嘉德已经不再要求它每晚都来了,但它敲开门走进来时,他却也不会拒绝。尽管它知道它是在自己找鞭子抽,但嘉德在床上的反应让它感到一种近乎报复性的快感,于是它在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敲响嘉德的门。
它不知道嘉德是怎样看待它的,嘉德最擅长的就是隐藏他自己的感受,在他眼中它是什么?一个自动送上门的性服务者?一个合心意的玩具?亦或是一个不错的床伴?
塞尔斯曼弄不懂这个,它坐在嘉德的床边,渴望了解他的梦境,它伸手触摸嘉德的头,五指在浓密的间穿梭,于是它回忆起了嘉德皮肤的触觉,那是一种极端奇怪的感觉,仿佛它们有某种强大的吸引力,让它的手掌无法移开。
“停下,塞尔斯曼。”
嘉德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
塞尔斯曼松开手,妥帖地帮他盖好被子,将乱糟糟的地方抹平,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嘉德从梦中醒来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梦见了过去,他梦见他死亡之后,塞尔斯曼也死了。
这个梦真够荒谬的。嘉德坐起来,揉了揉额角,昨天晚上的疯狂让他有些吃不消,毕竟他的确不再年轻了。
嘉德从未想过塞尔斯曼对这件事的态度会如此热切,这对他的身体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负担。嘉德想,或许他该为塞尔斯曼制造一个泄用的aI,或者随便让它去找个什么人上床,总之他不想再和塞尔斯曼做了。
他需要节制一些,过多的放纵是错误的,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要克制。
嘉德忽略了他心中对于为塞尔斯曼制造泄用的aI时那一丝不快,他决定要换一个方式了,反正他不想再用这一种方式了。酒精真的会让人做出愚蠢的事,就嘉德自己来说,这个判断非常正确,否则他当初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昏招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今天要穿的衣服正整齐的叠放在床边的一张软椅上,毋庸置疑,这是塞尔斯曼放的。
——看来它学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
嘉德一边穿衣服,一边思忖着:如果他想要改变方法,他有什么方法可以选呢?
塞尔斯曼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要反抗他了,他需要做点什么加快这个进程,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愿望了。因为这个世界是无的。联邦?他对联邦不再感兴了,就这样吧。至于埃里诺,那个孩子有一个如影随形的aI陪着,也不需要担心。
杰格布?嘉德不打算再看杰格布哪怕一眼。
在这个世界上,他不需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需要他。他是孤独的,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当他的思维开始运转时,没有人能够跟得上他,这就令他越来越瞧不起人,而别人都被他瞧不起了,自然也不会想着要跟他沾边。
所以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没有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塞尔斯曼动作快点。
嘉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昨天晚上的痕迹全都被身上这套妥帖的正装遮掩住了,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人显得衣冠楚楚。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觉今天就是埃里诺“死亡”
的时间,于是他带着期待走出门去,漫不经心地参加了两场会议,到埃里诺生活的区域最后抱了抱他,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你这小傻瓜。”
他点了点埃里诺的鼻子,埃里诺对此的回应则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嘉德放下他,让他自己去玩,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恰巧看见了塞尔斯曼。
“今天晚上不要过来了。”
嘉德言简意赅地说:“我需要休息。”
他耸了耸肩,“如果你想要,你可以去找其他人,我允许这个,你可以去找一个年轻的人类,我相信他们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