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允许他们悲痛太久,时缪洗了把脸,用手随意抹去脸上的泪,擦干脸后也看不见哭过的痕迹。
下了楼,顾沧已经在吃早餐了。看到他时朝他挥了挥手,弯着眉眼,还有些可爱无辜。
时缪还是第一次觉得可以用可爱夸一个男人。不是说他萌,是说这个人可以爱。但事实好像不是,这个人不值得他去爱。
偏偏不值得去爱和去做的事情他都干了个遍。时缪在心中叹了口气,沉默着吃盘中的食物,可落在顾沧眼里却变了一个味。
“他还是不想理我啊…”
顾沧在心中想,这如同不久前时缪问他的那句“重要吗?”
一样,他拒绝回答他什么时候乘机,就连远远地见一面,为他送行也不能。
这个问题就如同自己一样无关紧要,就算已经不爱他了,当真一点…一点旧情都没有?
顾沧低着头苦笑,忽然就想起来,上辈子时缪问他,有没有一丝一毫爱过。他的回答是:“从未。”
多么伤人的一个词啊,从他口中吐出。让他想问时缪难道没有一点点旧情的时候,跳出来阻止他,折辱他,告诉他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没有”
和“从未”
。
他不敢问,他怕问了得到这些答案,那他会死的。他不敢想象时缪当时有多么痛苦,在爱人的谎言欺骗下得到真相,得到一个从未。
每想深一寸,他的心就多痛一分。克制,隐忍,黑云墨色一般,被一层雾笼罩着。
他痛,他只能靠这份痛继续活下去了。他好像…没有看见过这么热烈的东西了。从小就带着爷爷的偏见出生的孩子,即便到后面倾注太多的精力和爱,也改变不了一开始就讨厌的事实。
顾沧知道他爷爷在之前,并没有期待他出生,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是在期待下降临的,也必定没有太大意义。
其实他一直都清楚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没什么人爱的。
就连唯一纯粹爱他的人也要离他而去了。他依然还要祝福。
一切都是这么合理,他必须接受。
—————
时缪很恍惚迷茫,一直到今天离开了顾宅。
顾沧之后都很听话,有时候只是静静注视着他走神,在午休时也只是安排了另一间房间,安顿着他睡了。
他睡得很好,一直到傍晚五点才醒过来。天已经有些黑了,楼里却寂静无比。他起身去叫顾沧,但没摸着楼梯灯光开关在哪。
某人还真是的…也没有佣人在楼里面,和鬼屋一样。时缪小声嘀咕,摸索着上楼去顾沧房间。
越上楼时缪就越感觉不对劲,一片漆黑,楼层的所有窗帘全拉上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靠!”
时缪一个没注意,脚下差点踩空,自己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在诺大的别墅中传开,甚至有回音。
“……”
时缪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盲人探路似的到了顾沧住的那一层楼,又拉开了顾沧房间这一层楼窗户的窗帘。
舒了一口气,时缪刚回过头,一双温热的手掌就覆上了他的眼眸,将他一把推搡到墙上。
“!”
也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好似疯了一般亲吻他的嘴唇,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不知是什么,湿答答的还濡湿了他的面庞:“对不起…对不起…”
“…顾沧?”
时缪想伸手把眼睛罩着的手拿开,却得到了有些崩溃的声线哽咽道:“你别…我不想弄伤你…我真的不想弄伤你。”
说完,又上前吻他,腰间圈着的那一条手臂也越箍越紧,动作也粗鲁无比。都算不上吻了,只能算是野兽毫无章法的撕咬。
时缪被弄得特别疼,他不知道顾沧是不把他咬肿了,感觉腰都要被顾沧的手给环断。
考虑顾沧还是个伤患,不能做这种特别用力的动作,加上时缪被他这种不礼貌的动作弄得又气又烦,张嘴就咬了顾沧一口,也不知道咬到了哪里。
对方吃痛,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就是肉体接触木质地板出的闷沉声,还伴随着强烈的咳嗽和哽咽。
时缪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查看时顾沧却低头藏住自己的脸,连周身都在颤抖。又压抑又痛苦。
他想看看顾沧的样子,在手触到顾沧环在身前的手臂时,顾沧却崩溃着乞求时缪:“对不起…求你别看我…不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