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澜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她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孩子,她的人生已经完了,不能断送了孩子的前途。
好在两个孩子学习成绩都很优异。
好像是命运在剥夺人的一种幸福的时候,就会馈赠于人另外一样东西。
两个省心的孩子就是命运给冯若澜的馈赠,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一天,向叶小舟追赌债的人上门来找她,逼她偿还。
好在只有两千块钱,她为了省心,拿出钱将那人打发了。
那天晚上,孩子睡下后,她放下往常的剑拔弩张,抑着情绪。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吵起来,叶小舟会比她吵得更厉害,谈判根本无法进行。
她现在对叶小舟没有夫妻间的期待,只求叶小舟不要在外面赌,不要在外面惹事,这就足够。
“小舟,你看咱家现在日子过得还可以,不算太富,但也不穷。你应该知道我开这个理发店也不容易,咱家的生计全靠理发店的生意支撑着。你现在能不能不赌了,帮我在理发店里给客人洗个头,扫个地,再把咱家的那几亩地种起来,咱俩合力,生活会越来越好。人常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你说的这个我都明白,你知道吗?赌博是来钱最快的一种方式,你别看我现在输了钱,我迟早会将输掉的那些钱都赎回来的。你相信我。”
冯若澜用悲凉的眼神看了一眼叶小舟。
她仍然没有放弃说服:“小舟,你忘了吗?我不顾一切,闹得众叛亲离跟你在一起时,你承诺要给我最好的生活的,要让我在娘家扬眉吐气的,要让我家人瞧得起你,也瞧得起我的。”
“对啊,我是承诺过,我现在不是在努力嘛!你不要打扰我了,让我想一想的在赌桌上怎么输的,哪一步牌走错了,我要做永远都不会输的赌王,要是我成了赌王,你就成了赌王的老婆,看谁还敢瞧不起你,到那个时候我也就有钱了,我再给你买辆车,叫你娘家的人都看不起我。”
冯若澜彻底绝望了,她放弃了沟通,原来一个陷进赌网里的人,比陷入情网的人更可怕。他满脑子都是通过赌博来致富。
小镇太小,以至于鸡毛蒜皮大的小事都会弄得人尽皆知。
每当要赌债的人上门催债一次,小镇上就像被秋风卷起的落叶般,遍传起来。
从此,冯若澜的家事就成了小镇上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当然也有男人对她抱以同情。
一天,小镇上的一个卖炭的男人,给她送去了一车炭,这个事件很快就被叶小舟知道了,叶小舟回来后,就对冯若澜一阵毒打,打得嘴角青一块紫一块。
“咱们不是已经分居了吗?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凭什么打我。”
“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就休想离开我。你要是胆敢在外面招惹那些野男人,我就划烂你的脸,打断那野男人的腿。”
冯若澜抱着叶小舟的腿:“小舟,看在我给你生育两个孩子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的,你给我好好待着,否则我杀你全家。”
冯若澜知道,这个没底线的混子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冯若澜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绝望地嚎着。
叶小舟抓起她的一撮头发,将她的头拉起来,在地上磕碰了几下。
“你别给老子嚎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嫁给老子了,你就得随着老子,别成天给老子想东想西。”
“你干脆杀了我好了,杀了我让我一了百了。”
“老子不会杀了你,老子这就去打断那卖炭的狗腿。”
冯若澜快速趴上前,抱住叶小舟的小腿:“你不要去找他,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向你保证,他送来的只是一些炭渣子,不好卖。”
“哼,不好卖他怎么不送给别人,送给我老婆干啥,他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揣着什么贼心我不知道嘛。”
“小舟,我向你发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什么关系,就让雷把我劈死。”
“等有关系就晚了,你不要拉着我,我今天就要来个杀鸡儆猴,让那些野男人都知道,老子叶小舟的女人不是他能动的。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给老子戴绿帽子,老虎不发威,真当病猫看哩。”
叶小舟说着将冯若澜一脚踢开,拔腿出门。
冯若澜使尽混身的力气喊着“叶小舟,你这个浑蛋,你回来。”
叶小舟提着一个铁棒子,铁棒的一头握在手里,一手划拉在柏油路上,声音震耳欲聋。
整个街道上的人都被惊动了,都不敢无辜牵入其中,但都抑不住好奇心,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瞄着。
那一天,叶小舟真的把那男人的一条腿打断了,冯若澜忙打120将男人送到了医院。
那男人住院接骨养伤的医药费全是冯若澜掏的,叶小舟打完人后就跑得不见了影踪。
那男人看她孤儿寡母太可怜,就没有报警。
那男人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就出院了。
出院后,那男人的女人来找她了,警告她以后离别人家的男人远一点,还骂她是红颜祸水。
除了医药费是她全掏外,她给女人拿了两千元,让给男人买补品,女人见钱眼开的就收了,收了钱立即翻脸跟她划清了界线,让她不要仗着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就去勾引别人家男人。
从此后,镇上的男人都对冯若澜避之唯恐不及,连她的理发店都不去了。
但是镇上的女人因为爱美,倒是更喜欢冯若澜的理发店,反正叶小舟会打断男人的腿,又不会打断女人的腿。
叶小舟不在的日子,冯若澜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她真有一种邪恶的想法,就是叶小舟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她的日子虽然会辛苦一点,但是没有人再给她招惹是非,再没有人上门向她追讨赌债。
但是这样的清静日子大概过了有三个月之久,叶小舟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冯若澜就已经猜到一二,他一定又是欠了人家的赌债,被打成这样了。
冯若澜有写日记的习惯,因为除了写日记,她没有别的发泄口。
她当天在日记里这样写道:一路走来,我没有了以前的骄傲,眼里再也没有了光,满脸的疲惫,也失去了自己最开始的模样,讲过去像是卖惨,讲未来像是在做白日梦,讲现在又是当局者迷,迟迟无语。人生太长,我怕我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