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洗手和脚,换上了家常的衣裳,这才坐下来吃饭。
不得不说,分家之后各家的伙食质量都提高了上去,就算是土豆酱也比大锅饭时的好吃太多了,家宝吃着鸡蛋糕拌饭也开心得心。
甫秀花用手指头擦了擦儿子的嘴角,心里敞亮了很多,吃亏就吃亏吧,自己家男人能挣钱,不差那点钱东西。要是不分家,哪敢光明正大的给家宝吃鸡蛋糕啊。
“妈,家里鸡蛋快没了。”
鸡都归大爷家了。
“我知道,你姥家有两只小鸡儿抱窝了,明个儿我去你姥家拿鸡崽子去。”
“妈,我也去我姥家。”
英子眼睛一亮。
“你去啥啊?还想搁你姥家呆啊?你舅妈把小草挪你姥那屋了,没你地方了。”
过去是铁力、铁柱和英子跟老人住,小草二舅妈自己搂着,这回连小草都归老人带了。
英子眼睛里的光芒熄下去了一些,没地方了……
甫秀花嗤笑了一声,“你当你二舅妈真希罕你啊!她最希罕的是小草儿,瞅你那样儿,傻呵呵地,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雪珍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妈,为啥小草就叫草啊?”
“小草命里薄呗,怕养不活就叫草儿,怎么踩怎么烧都能活,她学名不叫这个。”
“那叫啥啊?”
“你二舅上回说叫甫可欣。”
英子吃着自己的饭,头一回觉着,也许可能……她回不去“家”
了,位置没有了……或者从来都没有过位置,她还有个布娃娃呢,姥姥用碎布头做的,里面塞着米糠,抱起来沉甸甸的,“妈,我娃娃呢?”
“啥娃娃?”
“我在我姥家有个娃娃。”
“不知道,许是扔了吧,你那娃娃都臭了。”
米糠易受潮发霉,去年过年的时候甫秀花就瞧着那娃娃臭了。
英子的眼泪叭嗒叭嗒掉了下来,雪珍瞅了瞅她,“掉啥金豆子,回头我给你缝个口袋玩。”
“赶紧把你那眼泪抹了去!你姐比你懂事儿多了,多学学你姐,别傻了叭唧的分不清里外拐。”
隔天甫秀花天没亮就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回来了,带回来一个箱子,里面有六只鸡崽子,她把鸡崽子放到了炕头上,“你们把小米泡软了喂它们……真是的,拢共就给我两只母的,余下的四只全是公的。”
“妈,公的不好吗?”
英子问道。
“只有人公的精贵,旁的都是母的好。”
甫秀花说道,“对了,你那破娃娃我给你拿回来了,在我车筐里呢。
“我姥姥给我收着呢?”
“收着啥收啊,要不是我去了,你二舅妈就塞灶炕里烧了。你赶紧拆吧拆吧洗了,把里面的米糠倒出去扔了,咱家下屋还有点稻壳子,晒干了放里面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