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这样说:“若是她的,本王立刻便烧毁,她蛇蝎心肠,即便有了孩子,本王也不会要!”
我缓缓捂住肚子。
我怕被孩子听见。
我已经够无能了,我没能保得住他,怎么还能被他听见这些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拾野的眉眼, 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从前到底爱沈拾野什么。
爱他是非不分,爱他欲加之罪,爱他铁石心肠。
都是我自作自受。
所以活该我受着。
“王爷何必动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孟冬宁柔柔地道:“王爷快进去吧,换身衣裳,你这样冬宁要心疼坏了呢。”
他们互相扶持着进了门,而那张小床,被圆碧指使下人抬了进去。
抬进了紫檀苑的门。
两日后,京都里风靡了我的传言。
说有人曾在茨洲见过我的踪迹,一时间,满京都里都是我与太子陆凝也的桃色谣言。
因着沈拾野搜捕我的消息,这个谣言几乎人人都信了。
觉得我因孟冬宁过门,心生妒忌,另择新主。
也有的人觉得,我本就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王府四年,不过是替太子做了眼线。
传来传去,也不过是说我与太子有染,并且一锤定音。
沈拾野更是信以为真,派遣大队人马赶往茨洲。
京都风云起,我成了长袖善舞的心机女。
沈拾野去议事时,我不断听见有人提议他休妻。
其实不大听得清,我这几日以来越发昏沉,常常沈拾野若是不走动,我便能靠在墙下,囫囵一觉。
身体的疼痛是次要的,只是听觉与嗅觉衰退了多,不仔细听,分辨不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其实这样也好,我应当会一点一点,不动声色地,消失于无形。
至于那些身后的骂名,我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只是偶尔清醒的时候,还会怨恨。
看着沈拾野与孟冬宁交颈而眠,那张小床就摆在卧房里,不断地让我觉得屈辱。
已经没有那么多不甘心了。
沈拾野坐在上位,手指不停地敲击在茶杯壁上,不嫌烫似的,指腹通红也不管。
“王爷,越早打算越好,即便王妃跟太子没什么,可她如今在京都的骂名——”
“是啊王爷,侧王妃贤良恭淑,可为正妃,您难道还等着太子回来,弄得颜面尽失?”
陆凝也在茨洲办案,听闻案子复杂,他已经去了将近二十日。
所以沈拾野现如今怀疑我与陆凝也在一处。
“王爷应当机立断,避免后顾之忧,王妃她即便回来,与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了。”
可笑。
说这话的人,竟然是我爹以前的门生。
从前见着我爹从来都恩师恩师地叫。
嘴里如何如何敬重,现如今,我爹娘失去消息已经将近一月,他却只知围着沈拾野贬低我。
一张纸被推到沈拾野面前,笔尖蘸墨,那群亲信恨不得替沈拾野写下休书。
“请王爷当机立断,避免后顾之忧!”
所有人都希望他休妻令立,所有人都希望我让出王妃之位。
沈拾野紧抿着唇,他接过笔,执笔的手骨节修长。
许久,他动了动,落下第一笔。
四年前的不自量力,终于在今日得到了报应。
我认命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