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恍惚间林听又听到了周北朝的声音,但她被撞的荤荤素素,此时已经脱了力。
趴在周北朝的背上,嗅着周北朝令人安心的味道林听喃喃道:“周北朝,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才能保护我不受伤,别躲我了好吗?”
周北朝的心仿佛被揪住一样,前些天对待林听的疏离冷漠让她伤的心此刻尽数返还到他自己身上。
“好。”
周北朝的声音粗粝得像刚学会说话的哑巴。
得到周北朝答案的林听此刻才安心地任由自己晕过去。
林听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抬眼是一滴一滴往下滴的吊瓶,双手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针只好从手肘的血管打进去。
房间四下无人安安静静,活动范围有限的林听的手使不上劲尝试用腰起来发现腰伤似乎更严重,一使力骨头里都是针扎般的疼。
她有印象是周北朝将她背回来的,但现在找不到人,她也无从得知自己晕了多久基地怎么样了,同行的人还有没有受伤的,最重要的是周北朝有没有受伤。
窗帘没有拉紧,她还能看到外面的天依旧阴沉,躺在病床上的林听苦中作乐地想她这两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古诗中‘黑云压城城欲摧’是什么样的壮景。
在她发散思维时病房门被打开,林听以为是周北朝立马将原本看向窗外的头转过去,高兴的喊:“周北……”
看见来人说的话熄了火,眼神也恢复成往日的平静。
程时序看着林听的表情变化,知道她等的人不是自己,林听的反应就像有人在他心口砍了一斧子,豁开一个大口子,此刻正沽沽地往外冒血。
“听听,对不起,我没能抓住你,我是想救你的,但被薛芝缠住了手脚。”
林听已经不对程时序抱有幻想,被冲走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出现的唯一能救她的也只有周北朝,没有期望自然不会有失望。
她平静的说:“没事,不能怪你,那时候危险又混乱难免顾不上其他人。”
程时序听着林听懂事的话没有感觉到被安慰,原来她已经如此平淡的将自己划分到其他人的行列了吗?
程时序还没回答林听又接着说:“但是程时序,你能离开吗?就当我用我们十年的情分求求你,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不想再和你产生一丁点儿的交集。”
两人曾经吵架,分开的时候林听都没有提过一句十年的情分,如今提确实让自己远离她的世界。
程时序只感觉心口的那道口子豁得更大了,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是喜欢上他了吗?是喜欢上周北朝了吗?”
提到周北朝林听才抬眼看程时序,她点点头说:“是的,我思考过,我对他的感情或许不纯粹,有心疼、有愧疚、有感激。”
“但我知道,这些都基于喜欢之上,我先喜欢他这个人才对他产生的这些情绪。”
亲耳听到林听承认喜欢其他人程时序心痛到几乎麻木,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半晌才说:“如果义无反顾救你的是我,你会重新爱上我吗?”
“我对周北朝的喜欢不是吊桥效应,也知道他不是和你分开后的低谷期焦虑时拯救自己的药,喜欢和心理效应我分的很清楚。”
“程时序,有些东西不是原路返回就能找到的,你该知道的,从我打定主意离开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回头。”
程时序此刻站在林听的病床前,明明腰背挺直却总感觉他蔫头耷脑像被风雪压得快要折断的竹子。
也许他此刻才明白失去林听意味这什么,往后他再被爱时总会拿来和她比较,但不会再有人爱他比林听热烈。
原本一束直直的、只落在他身上的光,被尽数收回去照耀其他人了。
程时序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心脏迟早要疼得爆开来,他匆匆道别后就出了病房,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但他转身的那一刻眼睛就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像冬天树叶上的白霜,叫人看不真切这个世界。
门口的周北朝没有偷听被抓包的尴尬,程时序走后他马上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拉过床下的椅子坐在林听的病床旁定定地看着她。
刚刚表白后的林听此刻也不好意思面对另一位当事人,红着脸逼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刚刚对着程时序说得挺好的啊,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呗。”
周北朝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林听气的直瞪他:“你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