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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仙门以制药为长技,万金难求的玉髓膏便是自云中仙门独家研制出,云中仙门自有祛除疤痕不留一点痕迹的千万种方法,只是被他们捧在掌心的闻小门主却并不想抹去这道疤痕。
闻清音自龙脊山回来后便比往日委顿了许多,本就小的脸瘦的更小的,好像一掌就能盖住,他的唇色失去往日的血色,面上苍白如同被雨打湿的花朵。
“我不想去掉。”
他盯着自己掌心的红色疤痕,才刚愈合,艳红的像是火灼过的花朵,就连疤痕都是漂亮的,可在闻清音眼中仍旧刺目无比。
“小门主……”
相比边上闻清音的冷静,边上的药医几乎要心疼死了。
虽然闻清音本身在药修上的天赋便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自己手中也有数之不尽的伤药,可是小门主受伤之事确实引得整个云中仙门震动,一时门中的药医全都来到小门主的榻前争前恐后的为小门主治伤。
他们爱护有加的小门主竟然受了伤!如果知道是谁伤的,他们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好看!这道疤痕就应该和那个伤小门主的人一样一同抹除,再也不会出现在小门主的面前。
“我不想去掉。”
闻清音却语气坚决,他缓缓将手掌收紧,面上神色晦暗。
他要好好记住,记住这一天。
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片幽静中容易忘记时间的存在,这条路走的闻清音腿酸,膝盖上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的皮肤实在太嫩,哪怕用玉髓膏将伤口愈合,那里头还筋连着筋肉连着肉的痛,甚至连伤口愈合的麻痒也隐隐的难以忍受。
闻清音每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会,在闻清音准备停下脚再休息一会的时候,前处突然出现隐隐的光芒,像是出口,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黑暗中的唯一光芒让闻清音心情轻快了些,有明确的方向指引比全然的黑暗好多了,再在前面那样完全漆黑的环境下待下去就算是正常人也得发疯。
看来很快就能走出去。
闻清音朝着光亮的拿出靠近,越接近闻清音看的越清楚,发出光亮的竟然是一间石室的入口,或许是石室的顶部或者哪处透了光,让石室内比闻清音走来的路明亮多了。
快走到石室入口时,闻清音的脚步停了下来。
借着石室透出来的光,他看清走过来的来路,是一条不算窄的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画着大幅的花纹。
闻清音凑近了些,就在他面前的壁画上用深蓝的颜料涂抹出激荡的海水,海水激烈,咆哮着冲天而上,而战立在海浪之前的是衣袂翩飞的剑修,长剑被他掷入海面,激起更高的海浪,几乎要将苍穹都击破。
而在通天的海浪之中是富有生机和蓬勃力量的参天巨树,裹挟海浪而上,药修手中燃光,却在指尖一点一点滴下鲜红的血液,在海面上绽开一朵一朵的血花。
闻清音几乎一眼就认出画上的两人,是阳曦老祖与太合仙君,描绘的就是当年诸神之战掀起通天之海阻拦北原的画面。
莫非万挽秋误打误撞打开的遗迹,正是当年参加诸神之战的大能所飞逝的地方?
他这样想着,将碰着壁画的指尖收回,玉葱似的指尖上不知何时蹭上了壁画的颜料,恰好是太合仙君落下的那滴血,一点殷红在闻清音的指尖晕开,像是也流出了血来。
没去理会指尖蹭上的这个颜色,闻清音走进石室。
骤然从黑暗进入亮处光亮刺的闻清音眼睛疼,他的眼睛缓了一会才适应。
石室的中央放着一张挂满帷幔的床榻,帷幔层层叠得如同多层的花瓣,透露着奢靡的气息。这不像是大能留下的遗迹,反倒是专门建造的享乐之处。
在床榻边上放置着一块不小的圆镜,正从中发着亮光,之前从外头看到的石室中传出的光亮就是由这面镜子发出。
这究竟是镜子还是灯?
奇异的景象引得闻清音都没心思掀开那幽密的帷幔看个究竟,反而决定先来这似镜非镜的镜子面前。
圆镜被放置在一人高的红木木架上,刚好与闻清音的脸同高,圆镜中发出的光虽然明亮但并不刺眼,走到圆镜前闻清音能恰好看清圆镜中的画面。
并没有像一片镜子映出闻清音的面容,这镜面中的主角仍然是闻清音,但却不是此时此刻的闻清音。
而是在訾蜀之和裘三尺争吵的那时,与裴君珩藏在树后亲吻的闻清音。
镜面清晰,闻清音仿佛成为当时画面的看客,清清楚楚地看到秀美的少年紧闭轻颤如蝶翼的眼睫,泛出粉晕的双颊,少年仰面承受地亲吻,脖颈就像等待受戮的天鹅,细瘦的手腕被另一人的手掌轻松扣住,薄薄的皮肤下蜿蜒着半透明的青筋。
他面前的剑修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喉结滑动,明明是那样冷漠无情的脸,却一样泛出情动的绯红,色与欲在这张脸上矛盾地闪现,他在以掠夺者的姿态狠狠攫取少年的唇舌。
动作凶狠的像是在给予一种自上而下的刑罚,可半垂下的眼眸中却难得闪动出温柔的光芒。
被这样禁锢着对待,剑修的动作凶的快要把人吞下。
可少年的唇瓣殷红,肌肤泛起红,连眼角都开出了桃花般的红痕,就像一汪沸腾的春水,要不是剑修扣住他的手抵在树干上,少年的腰肢定是要软的往下滑倒在地上。
訾蜀之和裘三尺就在树后的不远处,剑修与药修却在这忘我的“偷情”
。
闻清音的面色难看,秾丽漂亮的一张脸上青白交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还记录下了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