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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頁(第1页)

「……沒有啦,」短短掙扎了幾秒,她最終決定向雲意夫人撒謊,勉強勾了勾唇角,「只是他在大君那邊,實在走不開。我自己到底放不下柱國府的事情,想暗自回來看看。」

雲意夫人聽到「柱國府」三個字,立即瞪圓了杏眼,似乎是想再罵她不必給自己攬事之類的,最終只是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我只希冀,你不必後悔,自己所做的每個選擇。」

聽得秦鑒瀾心中一澀,輕聲應道:「嗯,不後悔。」

算是雲意夫人臨別前,對她行為的默許。

或者夫人純粹覺得她一時清醒,一時不可理喻,而自己傍晚就要離開鎮北關了,多說也無益。

雲霞緋紅,金日西沉,孩童的喧鬧逐漸消逝,街角在宵禁下一片蕭索。午後的對話雖不甚合意,但云意夫人坐進馬車車廂時,依然素手捲起一邊布簾,望著身無長物的年輕女子,就這樣孤零零地立在跌打醫館緊閉的大門前,一身灰藍在寒風中微微打戰,仍是沒來由地濕了眼眶。

「後會有期。」她從雪地上抬起眼光,朝著車廂的方向,輕輕揮了揮手。

「後會有期。」雲意夫人放下車簾,在心中默想。

一旁的胡大夫,緊緊抿著嘴唇,大概在腦海中演練,自己進皇城後該做些什麼,兌現臨行前對夫人的諾言。而年齡尚小的兒子,只知自己要去往未曾一見的皇城,早已興奮地胡鬧了一整天,這會困得上下眼皮打架,連對秦鑒瀾說一句「姐姐再見」都十分勉強。

馬蹄聲踏過,車輪緩緩滾動,雪地上留下一串前行的印記。

車廂在視野中逐漸縮小,直至徹底看不清了,秦鑒瀾才收回遠眺的目光,抬手按上身後的門。

終於又剩她獨自一人了。

或許從頭到尾,本來就該是她獨自一人,替真千金延續性命?

人果真是貪心的。

起初她想改寫劇情線,只要能活下去,說不定就有回到現實世界的那天。

所以只要對方能幫助她活下去,她就可以跟從對方。

後來她不想要那種給賀子衿當工具的生活,也不想成為李玄晏在朝廷向上攀爬的台階。

好在現在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條嶄的道路——父兄即將問斬,是否有人在背後搗亂,想打壓柱國府?

那便由她,由她這個起初一錯再錯,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而今不願繼續成為誰的依附的人,背負起真千金的身份,一路重返皇城,替秦鑒瀾查下去吧。

只是這些隱秘的思緒,這些波折,都無法與他人訴說,只有默默鼓勵自己而已。

「鎮北關向南,中途的第一個城鎮,名為涿下。」

臨投遞給道倫梯布的信件,秦鑒瀾想了想,還是重坐在醫館中,取筆研墨,稍作補充。

「此地坐南朝北,背靠幽涿山,一路險峻。依茶老大的意思,馬幫要在涿下城中販運宿州雪芽,順帶整裝,預計停留三日。」

筆尖一滯,繼續寫道:「你若要回信,請寄往涿下城的『尋月客棧』。」

最後,本想瀟灑上書「秦鑒瀾」的她,念及自己如今的逃犯身份,咬著筆桿,蹙眉思索了一陣。

信紙在爐火中捲起邊角,扭曲、焦化,最後落進炭灰中。

道倫梯布灑起和爐灰混成一團的紙灰,剛鬆了一口氣,還是禁不住地回想起,在全信末尾,那個宛如鱉爬的代號,是不是藏著秦鑒瀾別的什麼意思。

實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是信不過他這個收信人,不想在落款寫出真名,誰又會給自己起那麼一個拗口的代號?

信紙成灰,他腦海中還浮現著三個毛筆大字,扶額苦笑了一聲。她大概是覺得,自己在引領什麼型的潮流?

一天之前,遠在鎮北關,秦鑒瀾眼睛一亮,抓起筆,歪歪斜斜地落款道: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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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用了哈利波特的梗~

第38章我想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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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了一夜,紛紛揚揚。翌日初醒,守衛軍的駐地,一片皎潔的淨白。

天光方才大亮,李淮衣早已盤腿坐在營帳內,大手捏著一份薄薄的紙文,皺著眉閱讀。三十來歲的男子,一身鐵製輕甲,頭髮纏在腦後,露出一張古銅色的臉。分明是剡都出生長大的男人,多年駐守北疆,三十來歲的年紀,面容卻像是逃過了草原的白毛風和飛沙,劍眉星目、神采依舊,僅僅添了三兩道皺紋;似在少年感的快意中,沉澱了幾分可靠的穩重,更讓人信賴。

帳內陳設簡單,幾件桌椅、一盞油燈,地上草草鋪了一卷被褥。李淮衣隨性地坐在被褥旁,傍近暖身的小爐。

雪色透過布簾,映進帳內,拉長了門外的身影。

掩住門口的簾帳掀起一角,寒風湧入,吹得爐火躍動幾下。

也吹得李淮衣身周一凜,然而他姿勢不改,依舊捏著文書,聚精會神地看。

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放下門帘。

白衣勝雪,眸色淡然。年輕男子繞進帳內,單手拎著一個小龕,擱在滾燙的暖手爐頂:「皇叔,該朝食了。」

「才回去一個月,說話又文縐縐的,跟宮裡那些人一樣,」李淮衣哼道,啪地一聲丟下文書,伸了個懶腰,伸手揭開蓋子,「這面里的羊肉,燒得香。是找附近牧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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