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知。」
小張子埋頭。
鍾嬤嬤、秋燕、秋鶯共勸:「小主保重身體,您肚子裡還有阿哥格格。」
「萬歲爺和主子娘娘定然會查明真相,我們只管等結果,傳令下去,鍾粹宮側殿所有人無事不得外出,也把消息跟後殿的人講一下,小郭絡羅氏是個聰明的,她知道怎麼做。」馬佳芸蘭似回過神來道。
鍾嬤嬤等人應聲,馬佳芸蘭同意了秋燕的請太醫提議。
在鍾嬤嬤等人各忙各的時候,她閉眼思考了一會兒。
這件事並不出乎意料,前世也有發生。
馬佳芸蘭原以為喇嘛氏給自己兒子下狠手有自己的原因在。
依上輩子推測,一因承慶、承祜、張氏生的大格格、董佳氏的二格格等早逝緣故;二因賽音察渾比保清年長,又深得太皇太后喜愛,親自賜名,再加上後宮孕婦接二連三,納喇氏因野心,想讓保清阿哥和小時候的康熙一樣,增加躲過天花的籌碼。
這輩子賽音察渾沒投胎皇家,保清現在是宮裡頭一個阿哥,事情仍然照舊發生,只能說納喇氏的野心比她想像中的更瘋狂更狠毒,絕不能忽略。
馬佳芸蘭睜開了眼睛,洶湧的情緒早已經散去,回到屋子裡,她和鍾嬤嬤私下多聊了兩句。
交談過程中,兩人向坤寧宮方向看了幾眼。
紫禁城人心惶惶,皇后娘娘下令,取消妃嬪們請安,眾庶妃無故不外出,又請太醫給後宮內一位主子診斷,有孕的主子和唯一皇嗣所在宮殿更是重中之重。
又過幾日,保清阿哥和伺候他的宮人一併遷出紫禁城,在現任內務府總管噶祿戴佳氏家中避痘,待避痘完全,允許噶祿戴佳氏撫養年幼皇子。
與此同時,皇上嚴查延禧宮上上下下,不知多少宮人被送入慎刑司。
慎刑司是隸屬於內務府下的一個機構,掌管旗人相關刑法,裡面的酷刑慘不忍睹,宮人太監可謂聞之色變。
可以說進去了就很難出來,即便出來,也少不了脫一層皮。
即便如此,康熙卻沒有查出幕後真兇。
倒不是說完全查不出東西,查出來的兩條線索南轅北轍。
一條指向宮外,春節皇宮進出人員複雜;一條指向宮內,宮內能夠不動聲色干下這些事的,還和延禧宮有利益對立的人,大概也只有執掌過宮權的幾位。
且兩條線索已全被斬斷,也像是有人故意往這方面靠。
這個時候,康熙還未完全掌控朝廷,清朝仍在風雨飄搖中。
先不說情感,後宮赫舍里氏和鈕祜祿氏都是他的盟友,佟妃更是他母族的表妹;再說前朝,今年開春,康熙才正式下了撤三藩的決定,朝廷處於動盪時期,說不準這天花也與前朝三番之亂有關。
唯一慶幸的是天花被封在延禧宮,沒有在紫禁城鬧出大問題。
太皇太后與康熙密談後,只能將此事明面上不了了之,至於私底下的調查,肯定還是有的,不要小瞧愛覺羅的小心眼程度。
坤寧宮。
一向沉著冷靜的赫舍里皇后,這幾日摔了好幾杯子,她摸著還未顯懷的肚子,冷笑一聲:「鈕祜祿氏倒是好算計,坤寧宮消息一出,皇上他們更會把懷疑目光放到本宮身上。」
「主子娘娘息怒,小阿哥重要。」楊嬤嬤擔憂地喚了一聲。
赫舍里皇后懷孕的時間與兆佳氏差不多,發現比兆佳氏還早一些,因這一胎自打懷上母體極容易累,以及情緒起伏不穩,原本打算坐穩一點再公布。
不料延禧宮竟發生如此大事,本身來說就是坤寧宮的失職。
這對赫舍里皇后來說,相當於有人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她頭一個懷疑鈕鈷祿妃,能把天花偷渡入宮,又神不知鬼不覺下到延禧宮,還讓皇上查不出來,這後宮除了不可能幹這事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只有家世不差還掌管過宮權的鈕鈷祿妃和佟妃。
而佟妃未有生孕,又才剛入宮,與坤寧宮還有後宮其他人都沒有深仇大恨,她下手可能性比較低。
只剩下鈕鈷祿妃。
楊嬤嬤遲疑了下,一番掙扎,還是開口稟告:「奴才觀能做到這事的,除了鈕鈷祿妃,還有一人。」
赫舍里皇后瞳孔略縮:
「誰?!」
竟然還有她漏掉的人?
「主子娘娘不要忘記燈下黑,延禧宮去年也曾進過宮外人,在春節前。」
楊嬤嬤提醒。
「你是指喇嘛氏的額娘進宮陪產?」赫舍里皇后是個聰明人,瞬間領悟,但她對此驚疑不定,「這怎麼可能?!得天花者六死四生,何況一個周歲幼兒,納喇氏可是三阿哥的親生額娘,她不怕自己兒子得天花而死的嗎?」
「正是不可能,才更有可能。」
「主子娘娘懷孕的消息雖未公布,但也沒刻意隱瞞,請安時被生育過的納喇庶妃看出不難,三阿哥居長不居嫡,保不住想著效父。」楊嬤嬤點到即止。
「這話本不該奴才講,請主子娘娘恕奴才斗膽直言,」楊嬤嬤換了一下方向繼續,「哪怕民間小小後宅,對兒女下狠手的親生父母不止一位兩位,根子再壞,面上端的都是最慈善不過。」
「奴才讓人去太醫院打聽過,納喇庶妃未入宮前早見過喜,也是年幼見喜,指不定有什麼平安度過方法。她生產時的確虧了身體,但女人誰生育不虧身子,納喇庶妃的二阿哥去世時她也傷了身子,手中肯定有調養身體的配方,這個不行再換一個,即便她自己生不了,延禧宮的小納喇庶妃也全在納喇庶妃的管控之下,小納喇庶妃家中更算得上人才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