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美心里犹疑不定的是,她和常乐所现的东西和她们隐约揣测的内容太过惊骇,此刻又无凭无据,只是她俩瞎捉摸,她怕贸然说出去吓着丁劭义。一顿饭吃的心事重重。
饭后,梓美拿着岑诗明传递讯息的图请教丁东旭和丁劭义,看他们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意思。梓美给出的理由是她和常乐逛街的时候买的,人家说里面藏有绝世武动秘籍,她不懂,就问问丁氏父子。这是她和常乐串通的借口,她俩要动所有能动的力量来寻求答案。而有宁梓远现在的状态做掩护,武功秘籍是最好的借口。
丁东旭宠溺的取笑梓美被人随便两句话就骗了,同时更加自责,都是自己这些年疏于照顾,才让梓美一听到武功秘籍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暗自决定,以后事事要多照拂这对兄妹一些。
丁邵义看着这图,冷笑不语,他知道,这就是岑诗明和常乐传递讯息的东西。如今见梓美有所察觉,却如此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禁有些心疼。这是他从小眼珠子似疼爱的妹妹啊,现在被人欺负成这样,他要加倍讨回来。
馨柔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以往什么都对她说的小姐,现在也小心翼翼的藏起心事。
宁梓美完全不知道自己引了众人多大的情绪波动,她见没什么收获,傻笑半天,借口自己被骗了就当长个教训,便收起了图,不再说此事。
宁梓美在辅国将军府掀起众人内心波动之时,常乐也没闲着,她带着弦歌,专门递了贴见左丘茗白。
因年底事多,国师府的事以往都是伍冬源在打理。而伍冬源因牵扯飞刃案,被国师关了段时间紧闭。只是案件尚未结案前,伍冬源便不慎失足落水身亡。府里的大小适宜都落到左丘茗白身上,这还有两三天就是大年夜了,左丘茗白还没忙完。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左丘茗白打理国师府是理所当然,其中包括了左丘茗白的大哥左丘茗尚。
常乐去见左丘茗白的时候,左丘茗尚正在左丘茗白身后冷冷的盯着他,时不时抛出两三句锥子一样的话刺激左丘茗白,中心思想无非是催左丘茗白回去乖乖待家里当个花瓶,过年会被拎出来充当门面的。
左丘茗白在盯着本子写写画画,权当左丘茗尚不存在。只不过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表情凝重了许多。
常乐笑眯眯的冲左丘茗尚招招手“真巧,阿尚也在呀。”
左丘茗尚瞬间联想起常乐上回的二杆子像,他完全不能将眼前这个美女和撒泼联系在一起,可是常乐已亲自示范过,不由他不信。左丘茗尚皱皱眉头“别叫那么亲热,咱俩又不熟。”
常乐完全不以为意,继续笑眯眯的“瞧你见外的,上回咱俩还当面探讨过婚事的问题嘛,你忘啦?哎呀,阿尚你可真健忘。”
说完她还适时娇羞了一下下。
左丘茗尚看的瞠目结舌,干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常乐的对手,便狠狠的瞪了眼常乐和左丘茗白解气,气哼哼的走了。
左丘茗白见左丘茗尚被气走,脸上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见太阳。常乐拿出那幅图,借口也是她和梓美逛街淘来的秘籍。听说左丘茗白见多识广,看看这幅画里面蕴含了什么讯息。
左丘茗白原本和丁氏父子一样,认为常乐被坑了。可当常乐拿出画时,他却不这么说了,他看着这画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想不通的问题,他的惯例是寻求聪明人的帮助,因此他建议拿着去问岑诗明,因为岑诗明是西沙城有名的聪明人,最善于破解难题。
常乐一听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这幅画拿到岑诗明面前,相当于她直接告诉岑诗明“我怀疑你有问题啊,你自己注意点消灭罪证啊。”
她又不能把这个理由告诉左丘茗白说,当下除了摆手,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左丘茗白还当她自己不好意思去问,顺手帮她把画卷上,拿过来放在桌子里侧“得了,知道你出面不方便,要避嫌是吧?我这两天就抽空帮你跑这一趟,画先放我这吧。”
左丘茗白收了画,边说话边忙碌刚才的事情。
常乐眼见着画被左丘茗白收了起来,她指指画又指指自己,不知道怎么解释。见左丘茗白一副很忙碌的样子,跟他说啥,他都回一句“会帮你去问的,你就放心了吧。”
常乐觉得跟工作状态的左丘茗白沟通实在是一大障碍,她气的一跺脚扭身回去。心想着赶紧找梓美来要吧,这画万不能见了岑诗明的面的。
常乐刚走没多久,国师就过来,看见左丘茗白在忙,不由又感慨一番“这些往常都是你师兄做的,只可惜你师兄不听为师的劝,这个坎还是没过去。”
左丘茗白正忙的焦头烂额,听见自己师傅感怀,不得已放下笔墨,来宽慰师傅。国师一生只收了伍冬源和左丘茗白两个徒弟。虽说伍冬源当初收他为徒的时候,更多的是感动于他的执着,但多年下来,伍冬源除了情感太执拗外,其他方面样样得国师欢心。这次飞刃的事,国师本来在皇帝面前力保,可以留他一命的,可他还是自己了断了,让国师很久都接受不了。
国师在左丘茗白的宽慰下心情渐渐放松,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他问左丘明白刚才谁从府里出去?
左丘茗白心里咯噔一下,国师一般从不关注女子,今日问起,难道常乐真的美到了让国师动心的地步?不行,他要掐死国师这个念头。于是笑嘻嘻的打趣国师,难得有能入国师法眼的姿色,难不成准备“聊少年狂,梨花压海棠”
?
话音没落,被国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呵斥一句没大没小“刚看那个姑娘的影子很淡,想起一桩旧事,许是我看走眼了吧。”
左丘茗白从没听国师讲过他以前的事,此刻绝不放过机会,缠磨了国师半晌,国师才半推半就的简化了事件原委。年轻的国师有个更年轻的同门师弟,他俩下山游历过程中遇到一个同样也在游历的姑娘,那姑娘堪为人间绝色,但更吸引人的是那姑娘性子颇为豁达,言谈举止与众不同。于是他们三人结伴一起游历,时间久了,他们现那姑娘的影子越来越淡,后来几乎到了透明的地步,后来有一天那姑娘就不告而别了。他今天见着出去的那个姑娘影子似乎比正常人要淡一些,就想起了这事。但此刻想来,刚才只看了一眼,那姑娘就钻进小轿里去了,他也不是很肯定。
左丘茗白见国师并不是为了常乐的姿色,心里稍稍松一口气。又想哄师傅多说点,便做出听的有些毛骨悚然状,顺道摸摸后脖子,悄声问“师傅,您见鬼了吧?”
国师吹胡子瞪眼“不可能,她的手又软又热,绝不可能是鬼。”
左丘茗白一脸惊讶,一张嘴缓缓撑大,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国师话音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随手朝左丘茗白掐一个手诀“管好你的嘴和表情啊,当心我诅咒你啊!让你现在就见鬼!”
左丘茗白一见师傅炸毛了,立马认怂。国师得了左丘茗白的好态度,顺坡走了。左丘茗白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小心思,哑然失笑,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估计是和梓美常乐在一起混太熟,不想看着常乐进火坑的缘故吧。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亲爱的师傅规划到了火坑的行列。他只是思索着若今日换了梓美,他也会如此担忧,也会动这些小心思。
左丘茗白想着,便拿出常乐留下的画打开细看,这是他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了。当时常乐突然被隔绝在自己的世界,梓美求他去找岑诗明帮忙。他去尚书府时,岑诗明正在画的便是这幅画。他忽然想到常乐刚才的异常举动,也许并不是怕见岑诗明的害羞,而是这幅画真的有什么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是和岑诗明有关的。常乐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想从他这里探查出岑诗明的秘密。只可惜,他和岑诗明之间的交集实在太少。
左丘茗白有点恨自己怎么和岑诗明之间关系如此淡漠,不然的话他也可以替梓美打探出点消息,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真不愿看到梓美愁,那么好玩的丫头,愁起来也一点儿也不好玩。他思来想去,明的来不了,那只能来暗的了。岑诗明是个单薄的文人,一点功夫不会,凭借自己的轻功,探查点他的消息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