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田原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小宝一直都很乖的,最近却经常无缘无故地哭闹,而且他一哭起来,就……”
她叉开手指在脸部比画了一下,“就哭得青筋暴突,面红耳赤,那个样子是你们想象不出的狰狞,就像……就像以前那个孩子被强行打掉的时候那样挣扎和痛苦……”
“你并没有见过以前那个胎儿,是吧?”
长庚问。
“是的,我那时候怎么会有勇气去看?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医生说,她把一个胎儿强行引产后,发现那个孩子的手心里抓着一小块肉,那是孩子临死时痛苦不堪从自己身上抠下来的……所以那个医生马上辞职了……”
田原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面露惊恐、不忍之色的钱宁慧,“小妹妹,你没有做过母亲,或许理解不到这种锥心之痛。我想,以前那个孩子是想通过小宝,一遍遍地给我展示他的痛苦……”
“还有其他证据吗?”
长庚轻轻地问。
“有,”
田原缓过情绪,继续说,“小宝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盯着屋子的某处虚空看,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或者哭了起来。都说小孩子比大人通灵,更容易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另外,小宝的玩具也常常会无缘无故地消失,有时候就在我和保姆的眼皮底下,两个玻璃球就变成了一个,他也没有任何吞咽异物的迹象……”
“哦,”
长庚垂着眼睛,似乎有点兴味索然,“这件事对你的压力很大吗?”
“当然大,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孩子是来报复的?”
田原似乎被长庚这个问题激怒了,“他的力量太弱,无法直接伤害成年人,只能附上小宝的身,抢夺小宝的玩具。他迟早会害死小宝,以此作为对我的报复!”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呢?”
长庚依然平心静气地问,“有没有想过找法师来收了他?”
“收了他,收谁?”
田原猛地高声反驳。此刻,她不再像个游刃有余的交际花,而是只拼命张开翅膀保护鸡雏的母鸡,“你让我找法师收了那个孩子?不不,我已经害死过他一次了,怎么还能害死他第二次?其实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只是想要找妈妈,想要我像疼小宝一样疼他……我想好了,如果不能让他满意地离开小宝,我就死了去陪他!反正我这辈子该享受的全都享受过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钱宁慧用眼神告诉长庚。
然而长庚不为所动,看向漂亮妈妈的眼神都还是一贯地倾慕和专注。“你确定小宝的玩具丢失时,你一直在照看他吗?”
“是的,比如昨天保姆在做饭,我就陪他坐在地毯上玩,虽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儿童认知卡片还是丢了一张。”
田原肯定地回答。
“那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催眠,让你看到真相。”
长庚建议。
“能看到‘他’吗?”
田原陡然一震。
“不能,只能看到被你忽略的东西,”
长庚解释,“就比如上个星期你在超市里浏览过若干商品的标价,现在你几乎全都忘记了,但那些数字全都保存在你的潜意识里。”
“好吧,无所谓,反正我也没试过催眠。”
田原捋了捋额发,随意地将手中的烟蒂扔进烟灰缸,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往沙发上一靠,那种天然的优美和颓废让身为女人的钱宁慧都心中一动。
“首先,闭上你的眼睛……”
长庚果然开始催眠,却不忘了转头看向钱宁慧,小声叮嘱了一句:“学着点。”
“哦。”
钱宁慧不无好奇地观察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首先,闭上你的眼睛,让你的心灵像扫描器一样慢慢从头到脚扫过你的全身,心灵扫描到哪里,哪里就开始放松……”
长庚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再无一点别的声音。钱宁慧也屏住了呼吸,深怕打搅到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