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地儿有用吗?”
见长庚似乎乐见自己代他发问,钱宁慧便继续和尹浩交谈。
“没用,有用的话就不找你们了,”
尹浩瞥了两眼钱宁慧和长庚,“说实话,一开始想到是你们那个实验害我成这样,我挺想找人把你们弄到监狱里去的。”
“别,我也是受害者……”
想到对方多半是有钱有势的高干子弟,钱宁慧慌忙摆手。
“只是想想而已,”
尹浩没有理会钱宁慧的撇清,继续侃侃而谈,“后来我找到一个北大心理系的朋友问了一下内情,他说实验中一闪而过的看不清的图像是关键,就像20世纪放电影时,不断插播一秒钟广告信息,可以提高可乐和爆米花的销售量一样,这个实验中的图像会勾起部分人潜意识中的精神创伤,只要进行适当的心理疏导就会痊愈。听他这么解释,我才打算找你们先试试看。”
“如果治不好,对不起,我就准备找公安局的朋友调查你们了。以我的人脉,就算要动用国际刑警组织也不是办不到。”
这一次,尹浩没有再掩饰他居高临下的气势。
“应该没问题,长庚很厉害的,所有类似的案例都被他治好了。”
仿佛又回到了上班时接待客户的那阵,钱宁慧下意识地赔着笑脸,努力调节气氛。不过话一出口,钱宁慧又有些心虚起来,长庚未必有自己吹嘘的那么厉害,至少自己这个案例他就无能为力。
“还是先请您谈一下症状吧。”
见尹浩滔滔不绝的开场白似乎告一段落,长庚终于开口。
“我们一定会为您保密的。”
见对方还有一点犹豫,钱宁慧赶紧补充。
“好吧,”
尹浩顿了顿,语速不再像先前那样流畅,似乎顾虑到自己的身份,需要斟酌如何措辞,“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南方考到北京来的,挺娇小,笑起来挺甜的那种。我们交往到毕业的时候,我给父母说了,想让他们通过关系给她找份北京的工作。可是我父母嫌她家出身低,坚决不同意。”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对家里的意见并不理会,照样偷偷和她来往。但我父亲是个性格很刚硬……甚至有点粗暴的人,他发现了以后怒不可遏,不仅把我狠狠训了一通,还找到了那女孩子上班的单位,让他们把她辞退了。”
“这……”
钱宁慧擦汗,看来尹浩家真是个惹不起的主,万一长庚治不好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嗯,他带兵的,所以习惯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就军法从事,”
尹浩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他对我说,如果不亲口断绝和那女孩子的来往,就让她在北京找不到工作,或者把我扔到某个山旮旯里当兵去。我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只好按照他的要求约了那女孩子见面,没有解释什么就提出和她分手,还让她从此离开北京。结果……”
他吸了口气,“也不知她是神情恍惚还是存心想不开,没两天就在一场车祸中死去了。”
“哦……”
钱宁慧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有长庚还是一副专业人员不动声色的表情,淡淡地追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一切就过去了,我也开始交往新的女朋友,记起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直到我一时好奇,被朋友介绍做了你们那个见鬼的实验……”
说到这里,他的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手指微微颤抖。
“你戒烟很久了,不是吗?”
长庚忽然说。
“是的,她死的时候我一口气抽了三包,后来就戒了,只是刚才忽然又想抽一口,”
尹浩看了看长庚,终于对这一直沉默寡言的治疗师有了一丝佩服,“其实,在开始梦见她以后,我就觉得自己很想抽烟,想要恢复成以前和她相处时的样子。”
“你是做了实验以后开始梦见她的吗?”
钱宁慧问。
“是的,每天晚上都梦见,而且很真实,真实得每次都把我从梦中吓醒。”
尹浩揉了揉头发,有些自嘲,“都怪我以前耍贫嘴,跟她说一辈子爱她,就算她死了也把她做成标本放在卧室里,结果还真就应验了。”
“人体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