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嘴鲤是个人的外号,月亮湾有两个媒婆,一个就是罗五婶,一个就是翘嘴鲤。不过两个人虽然都做媒,但是做的媒是完全不同的,罗五婶一般都是做的正经媒,起码都是未婚男女,门当户对、条件相当的她才介绍,做事比较靠谱,成功率也就非常高。而翘嘴鲤则就是什么媒都做,不管是二婚三婚、傻子还是瘸子,只要有需要,有钱赚,她都去做,甚至是冥婚,她都做,只是现在不准冥婚才作罢。翘嘴鲤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能把弯的说成直的,方的说成圆的,死的说成活的,此人就是个大忽悠,做事相当不靠谱,所以正经人家的儿女婚事都不会找她,生怕坏了彩头。
王招娣说:“是啊,今天翘嘴鲤来家里给明刚说媒了。”
胡年春吃惊地说:“是吗,说的谁家的啊?”
王招娣说:“汪长福家的。”
赵明月听到这里大吃了一惊。胡年春也吓了一跳:“你别吓我,汪秋兰?”
汪家适婚的女儿就只有汪秋兰一个。
王招娣将右手手背往左手心里一敲:“就是她。翘嘴鲤刚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把我气死了,我家明刚就那么差,要取个疯了的破鞋?”
胡年春摆手说:“对啊,你赶紧给拒绝了,这都什么人啊。这不是糟蹋明刚吗?”
王招娣却迟迟疑疑地说:“可是明刚年纪又大了,一直都找不到媳妇,翘嘴鲤说,汪秋兰长得也不差,又是个能生养的,娶过来可以生娃,以后我们也就有后了。而且汪家不要一分钱彩礼钱,还愿意给一台缝纫机做嫁妆。”
胡年春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就因为不要花钱还有赚头,这也未免太小气了点,她不高兴地说:“你就没问过明刚的想法?他愿意不愿意啊。”
王招娣说:“明刚他没说不愿意。”
赵明月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再也沉默不住,走出门去,带起一阵风,将堂屋屋里的灯光都带得摇曳起来了:“明刚,你给我说老实话,你就想娶个疯女人吗?你想要你的孩子将来被人骂他有个疯子娘吗?”
赵明刚转过头,看着赵明月,嘴巴动了动,不说话。
赵明月是个急性子,看见赵明刚这样温吞的性格,急得都要冒火,她冲到他面前:“你倒是给我说话呀。你就那么想娶老婆,不管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都要了?”
赵明刚动了动嘴,小声地嗫嚅了一句:“我不想。”
赵明月看着赵明刚这样,三棒子都敲不出一个屁,简直想要将他的脑袋掰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
赵顺生坐在桌子边,看着赵明刚,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地劝着侄儿,给他分析利害关系。
赵明月转身回到里屋:“二婶,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王招娣看着侄女,不说话。
赵明月说:“我明刚哥就只能配汪秋兰这样的疯婆娘了?你真是拎不清吧,汪家是什么人,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精明小气在月亮湾找不出第二家,现在却愿意倒贴把女儿送到你家来,这是巴不得将烫手山芋扔出去,可见他们多么不想要这个麻烦。你就这么想接着,帮他们养一个疯子?”
王招娣说:“可是汪秋兰还能生养,我们娶回来,主要就是想给家里传宗接代。”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借汪秋兰的肚子。
赵明月说:“汪秋兰是个疯子,生出来的孩子能没问题?以后你们家就伺候大疯子,又伺候小疯子,你还嫌不够自在吧。你难道想生了孩子,还把大疯子退货回去?当心贪小便宜吃大亏。”
王招娣听见侄女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说呢,汪秋兰之前又不疯。”
赵明月冷笑:“你知道汪秋兰是怎么疯的吗?她当初是为了诅咒我,没成功被反噬了,所以才变得疯疯癫癫了。如果当初她诅咒我成功了,现在死的就是我了。你觉得这样的女人,你能放心娶回家?”
王招娣迟疑着说:“这、这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当初明月无缘无故心痛了三四天,差点连命都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