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寂慢慢缩回水中,仰起脸,详细地观察四周。
浴室没有第二个人,浴池边的石台上整齐叠放着干净的衣物,
浴室墙面上整面的玻璃镜,映出清爽的、刚刚奢侈地、久违地整个浸在水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像个在美好时代长大的温室花朵,没有心事,不必忧虑。
池寂把衣服穿好,脚踩着池边的石台,从低于地面的浴缸中迈出来,水珠点点坠在深色的地面上。
他站在镜子,微微愣神,抬手轻轻碰了碰在车窗上磕破的额角。
现在,那儿光洁干净,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先前被追车的险状,就像是一场噩梦。
客厅的电视似乎开着,逐渐恢复的五感让他听清了闻主播略急促的播报:
“据目击者称,遇险车辆曾主动撞击一辆白色轿车。该路段监控录像因不明原因全部损毁,请被撞击的白色轿车车主尽快联系警方提供线索……”
所以不是梦,一切都生过。
池寂抬手拉开浴室的门,大踏步走向客厅。
——没有人,整个房间里只有被风卷起的白色纱帘,和静静开着的电视机。
他的手机、换下来的衣服、怀表,在茶几上一字型摆开。衣服甚至是洗过然后烘干的,叠得像刚买回来一样整齐。
池寂盯着烘干叠好的衣服,也是这个时候,他想起来,自己家和99。9%的居民一样,使用的是国家统一供水系统。而那个系统,每户每天的配给仅仅够一家人饮用。
平常的洗刷,人们都已经习惯用干洗清洁仪解决。如果要洗澡和洗衣服,必须自购价格高昂的桶装水。
也就是说,这个救了他的人,无端出现在无人的街道上,准确地把他送回了自己家,开门——这个倒是好说,他身上总有钥匙。
这个人把他脱光了塞进浴缸,并运来了满满一池的水,然后打开了电视机,算好他会在差不多醒来的时间听到闻,还把他的衣服洗好叠好了?
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池寂给老刘回了电话,得知对方刚在警局做完录。
“小池,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刘望春疲惫的声音瞬间充满喜意,连连说着,“你现在在哪?晚上活动我已经通知主办方了,临时找了人顶上,你先好好休息。这事,一定找出是谁搞的鬼。”
池寂看着电视,调了一个台,换到娱乐频道。却是在播报夏清今晚活动的消息,只字未提他遇袭的事。
只有下面不起眼地滚过一行字:“即时消息:池寂因状态欠佳拒绝与夏清同台,np将唱空城计……”
池寂额角的青筋不易察觉地抽动一下。
“找了谁?”
刘望春微愣,很快答道:“np只有你一个大使,而且给他们站台就无缘巨枫财团所有的商务,所以……”
“所以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