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漫天的青丘岗,烈日的灼烤下,沿着官道的成千上百亩原是绿油油的农田,此刻散布着蜘蛛网样的裂纹,犹如老人枯裂般的手足,在高温中苟延馋喘,就算是觅食的鸟雀都远远的绕开了这片区域,更别提人影。
可是,无由地,此刻却有了人声,而且人声鼎沸,七七八八的车马,脚印,马蹄印散乱在官道不远处的一处还未完全裂到底的农田里,一群身穿布衫的人影忙碌着。
紧靠着齐昭都的伟昭都是葛苏权的地界,葛苏权年过五十,头花白,一副苍老的神态,人也没什么上进心,奉行的是及时行乐。
他管辖下的伟昭都也秉承了他的及时行乐之风,百姓们高兴种田就种,不高兴便不种,如今这连片的旱灾中,属伟昭都最严重。
最严重可挡不住人家伟昭都的百姓心态好啊,没饭吃的时候,野菜草根也能当美味佳肴来尝,大不了多睡些觉少运动,也抵得上一顿饭呀。
所以,伟昭都的旱灾严重虽然严重,可也是最为平和的郡县,这心态好就容易运气好,就比如葛苏权自个,运气就好呀。
葛苏权虽长得老态,生下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俊俏,大儿子葛汗青更是成了日落卫家的大女婿,身任卫家军地支统领,简直羡慕是周围一帮郡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这片忙乱,被围在中间的老者狠搓了搓手上泥,爬上田埂,来人急匆匆地赶来禀报。
&1dquo;快,如何了,还要多久?”未等来人说话,葛苏权已经迫不及待开口,面色潮红,几日里硬是把原本白皙的脸晒得有些黑,神情激动,紧拽着手中农具。
&1dquo;大人,改道了,君上未走官道呀。”
&1dquo;什么?”这不是说的好好地,从齐昭出,捉摸着今日下午也该到了,怎么会不走官道了,君上不走官道去哪里?
接到朝都的线报,让他务必确认公主找打的消息是否正确,毕竟,齐昭都的郑黎昌不是他们的人,而且此人生性狡猾,根本探不到风声。
场面冻结住几秒,清一色的农民粗布对褂,满腿子泥的官员们静声摒气,君上来没来,他们不要紧,君上没来,大人将火转移到他们身上才是要紧的。
&1dquo;不走官道了?”葛郡守心一顿,没走他这里,他从哪里去打探消息,可又一想,不走他这里,岂不是没有他什么事了。
暗地里一阵冷风吹过,一众人背脊上开始凉,完了,完了,这下逃不掉了。
&1dquo;不来,也成。”虽知,画风一转,为的葛苏权手中铁锄一扔,对着对面的年纪相仿的两人招了招手,&1dquo;前两日的牌局不是没结束吗,回去继续。”
众人一愣,就这样?
还能哪样,大人都已经脱了褂子走了。
赶紧的,送上衣袍。
没一盏茶的功夫,这刚刚开垦出的一片农田继续荒废下,反正迟早也是要旱死的,一阵车马声后,只留下横七竖八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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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咚!”马车一顿,一个侍从急匆匆走到跟前,郝公公忙把头探出马车外。
出状况了?君上已经怒了?
可不是,你看君上那越平静越显得风轻云淡的脸上就知道。
郝公公眉头一皱,谁这么不省心,这个时候出状况。这还没来得及牢骚,顿时只见一群农民装扮的人迅从前方围了过来。
刺客?不像,你看见刺客一脸激动地神情跪在地上的么?
&1dquo;老臣,老臣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君上,见到公主,死而无憾了。”为衣襟上都破的老者,浑浊的眼眶同样挡不住热情的泪水,声音哽咽,气氛感人。
也是,的确是死而无憾了,消息够灵通的呀,都知道公主找着了。
郝公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候在马车一旁,果然见君上的眼光看向这里,立刻光明正大的迎接君上的目光。
放心吧,老奴在呢,时刻保护着公主。
&1dquo;公主,奴婢倒杯水给您。”马车外露出一个过分年轻的头颅,目光低垂,声音清脆如玲,醒来的九念点点头,目光已经隔着纱帘将外面地情况看了个大概。
应该是遇到了迎接的地方官员,而且这个官员正以实际证明着,他是坚决走群众路线的,一身粗布衣衫、农民打扮,一群人脸色黝黑,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直流。
九念收回目光,端起茶,心中思讨,从昨日的那一出来看,以前被老爷子逼着练的防身功夫不能丢下那些往日里被逼着练的跆拳道、空手道什么的回去得好好练练,必要时候逃命还是需要的。
&1dquo;君上,真的是君上?”一声激动的呼喊,爬跪几步,抢先已经来到了那匹白马之下,地上齐凉郡郡守早已经热泪盈眶,流下的两行热泪在脸颊上冲出两道黑濯濯的痕迹。
队伍不得不停下来,侍卫们表情严肃,等待着高坐在白马之上的君上开口。
&1dquo;可是齐凉郡的植郡守。”目光收回,马车内的呼吸声一变,隐绰间已经见熟悉的身影翻身坐起,这么大的动静的确会醒,一扫地面上黑压压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