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一直在我父亲手底下做事,为我父亲管理商铺,所以我打小和他相熟。我陪他吟诗作对,听他讲他的抱负和野心。他陪我踏柳寻梅。我曾以为,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感受到沈归薏的温柔,如意卸下防备,靠着她的肩膀,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娘娘,他说过,一生一世只心悦我一个人。”
如意声音有些颤抖。
沈归薏的心也跟着一颤。
“后来,大理寺查出我父亲与官府勾结,家中男眷都被处死,女眷全被发卖。我母亲不堪其辱,选择早早了却此生。我和妹妹被送进了宫,成了宫里最下等的侍女。”
不对。
沈归薏眉头蹙了下。
听如意所言,顾渊的父亲应当是她父亲十分器重之人,与宋家产业关系理应格外紧密。为何宋家遭满门抄斩,顾家却能全身而退。
甚至于顾渊竟还能攀上许家,入朝为官。
沈归薏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可是自己多想。
加上如意现下心情不好,她便未将这个疑问说出来。
“哟,主仆二人可真是感情深厚啊。”
程若止声音柔美,此刻却带着浓浓挑衅,听得人厌烦。
她大摇大摆踏过大门,走到二人面前。
“你来做什么?”
沈归薏面色冰冷。
“我能做什么?自然是来看你笑话的。”
程若止掩嘴,笑得花枝乱颤。
“薛愉死了,她爹肯定不会放过你。虽然薛家不算什么名门世家,但薛愉的弟弟可是镇北少将。虽说比不上我大哥厉害,但要你的命已是绰绰有余。”
“你说,皇上这么喜欢你,他会为了你这条贱命,公然和薛家为敌,和北疆的将士为敌吗?”
程若止愈发得意,脸上笑容也愈加灿烂。
“程若止,两次了。”
沈归薏冷冷看着程若止。
“这是你第二次设局失败,拿侍卫的命顶罪。皇上那么聪明,他怎可能猜不到你们程家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那又如何。皇上会明白,我们程家对他才是忠心耿耿。我父兄只是怕他受小人蛊惑,耽误了朝政。”
程若止不以为意。
“一个蛇蝎心肠,且经常拿家世地位压他的女人,皇上会喜欢吗?”
沈归薏眉头轻挑。
想要程若止不痛快,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就好了。
果不其然,听到此话,程若止脸色一垮。
“沈归薏,你真当自己卖弄一下身子,便能勾得皇上对你死心塌地啊?你这样的女子,是最下贱最不值钱的,玩玩你也就罢了,若说称得上配与他举案齐眉的,只有我。我背后可是整个程家。你有什么?无权无势的乡野村妇。”
因为生气,她有些口不择言。
沈归薏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
“罢了,反正你都是将死之人了,我看你可怜,不同你计较。”
程若止微微仰头,冷哼了声。
“程若止。”
沈归薏眼波微动。
“你杀了这么多人,不怕她们回来找你索命吗?”
单是她进宫这些日子,程若止便已犯下数不清的杀戮。
那些鲜活的人命,在程若止眼里卑微得像是蝼蚁。
沈归薏很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