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予之不管不顾,像打开了话匣子:“李伏威将军对我说,他是个英明伟岸、开明大度的好汉子,纵使做个江湖中人,也不输与我义父。我母亲大家闺秀,贤良淑德,对下人也是十分体谅,是不是?”
两眼放光,情绪激动,很是希望他能认真回应自己。
“你既已知晓,何必再问我。这些事你不应该问我。”
杨道南缓缓说道。
“我就是要问你,你虽不愿回答,但你这样子却是默认了,你是隍纨的人,犹不愿诋毁他们,因此我父母定是很好的人。”
杨道南默不作声,掀开身后窗口的帘布,看向远方。
一束耀眼的光线照了进来,车厢内的灰尘在光束中漂浮不定。
光线照在张予之胸膛上,他不禁把手伸进那道光里。
“你是说,我父亲就好比这道日光,照亮了那昏暗的朝堂。”
杨道南闻他此言,神情一怔,随即又面无表情,声音低沉:“你这么能扯,练什么武功,不如去天桥上耍嘴皮子,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予之哈哈大笑:“你才能扯,帘布可是你扯起来的。”
说着翻转手掌,细细感受着那束日光的照耀。
多日相处下来,这杨道南被自己一路言语拨弄,好像已经没了脾气。他官架子是大了一点,倒也不加掩饰。
对自己父母不仅没有出言不逊,反而颇为尊敬,只是碍于身份,看来不便表露出来。
此人似乎良知未泯,并非自己原来想象的那般大奸大恶。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得隍纨的头号走狗呢?
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我们说话。。。。。。多谢你,杨大人。”
“小子自作聪明!”
杨道南白了他一眼,“嘭”
的一下,松开帘布,车厢里又回到了一片昏暗。
张予之又说:“我知道,隍纨害死我亲生父母的时候,你虽已在乾门司,但还不是他的心腹。为什么你不和朝中正直的大臣一起反他,反而甘心为他卖命这么多年。。。。。。”
杨道南厉声打断道:“你放肆!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胆敢在这里拨弄是非。”
“哼!隍纨就是这块布,终有一日会被掀掉。”
张予之毫不退让。
“疯子。”
杨道南又使出闭眼大法,不再理会他。
张予之又想,他终究是隍纨的走狗,干了许多恶事。
常言道,“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自己终究阅历太浅,不能因他对自己稍微客气,就轻易下定论。
表象是最容易迷惑人的,那杜无论不就是这样么。
马车出得永丰郡,便到了河曲郡。此郡东北方向,就是乾国都城洛安城所处的淮嘉郡了。
行到河曲郡与淮嘉郡交界处时,官道已然畅通无阻。
马车外此时蹄声四起,被一伙人拦住去路,驾马的两个官差喝骂起来:“不知死活的东西,给官爷让开条路!”
只听有人说道:“你若不是官爷,老子倒放你过去。偏偏老子抢的就是官府,车内坐的什么狗官,快快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