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旷野上流浪到第四天的时候,白大姑娘惊喜地叫道:“小龙快看,山!绿色的山!”
灰黑的旷野,西北边缘出现了一带青幽幽的远山。
有什么高兴的?又不是在南边。
不过两个无家可归的野人总算看见了灰黑以外的颜色,兴奋地迈步前行。
望山跑死马,他们一路奋力前行走到过午,远山还是那么隐隐的一抹。于显龙有点泄劲了,不时地东张西望,希望能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歇脚。
他忽然看到了一线黑点!终于看见人影了。
他趴在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仔细倾听一会儿,皱着眉站起来。
白大姑娘:“听见什么了?”
“不太清楚,但一定是骑马的。人还不少。”
于显龙掏出从哈里马科夫身上得来的那把七星子,装上了子弹。
这个骚驴,身上带的零碎儿不少,子弹只有二十多。
马队越来越近,白大姑娘惊恐地轻呼一声:“红毛胡子!”
于显龙没吱声,默默地把七星子交给白大姑娘,自己拿起了花田仲送给他的日本刀。
肉眼已经能看得出对方马匹的颜色和身上的衣服。这些人不是毛子兵,穿的服装五花八门。肩上的武器有长有短,有的甚至在马鞍上挂着长矛。共同的特点,都是邋里邋遢的红黄大胡子。
这些人不是毛子兵,也不是花膀子,而是一度出现在东北的最凶悍的红毛胡子。
现在老百姓嘴里夸张的说法“红胡子”
就是从这些人身上得来的。他们不是花膀子,花膀子里中国人多,地位更惨,也不是全员的骑兵。
他们是毛子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群体——哥萨克。
毛子国的军队,凡事有骑兵必然有哥萨克,日俄战争中的毛子骑兵多数都是顿河哥萨克,库班哥萨克。
但这股红胡子不属于这两种骑兵哥萨克,他们是来自阿穆尔和西伯利亚地区的哥萨克。一般史书上称为远东哥萨克。
这些王八犊子上阵打仗狗屁不是,大炮一响立刻稀里哗啦,就是猪队友。可是猪队友也有猪队友的用处。他们长期在海兰泡黑龙江乃至吉林一带抢劫,和东北绿林道混的很熟。对东北的地形地貌也很熟,所以他们的马队经常的任务有两种,打仗之前带路,打起仗来负责后勤运输。但不管是带路还是运输,抢劫沿途州城府县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战争期间,日本胡子在东北美其名曰义勇军,这些远东红胡子叫“挺进队”
。战前带路他们不见得挺进,战后逃跑绝对“挺进”
得最快!所以,大批战败俄军还抑留在黑龙江南岸,这些红胡子早早跑回了黑龙江北岸老巢雅克萨一带。
这些红毛胡子来得好快!刚才看着还是一个黑点,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跟前。
在于显龙看来这些人真的跟绺子差不多,比飞龙岭绺子强,远不如棋盘山黑白子的绺子。枪械很杂,佩刀更烂,有老毛子军刀,还有那种被称为恰西克的没护手马刀。还有俩家伙没有步枪也没有佩刀,手里拿着一杆木杆长矛。东北老百姓都把那玩意儿叫扎枪。
这伙人的新主子就是在赤塔的阿塔曼卸磨驴谢苗诺维奇。
阿塔曼,也被译作阿达曼。源于突厥语,意为“长老”
“领”
。本来是哥萨克军队领和行政官的名称。后来由俄国沙皇政府任命,又称委任阿达曼。作为行政长官,有区阿达曼、部门阿达曼、村镇阿达曼、农庄阿达曼等。卸磨驴这个阿塔曼是自封的,就是远东这一带的皇上!
白大姑娘没有开枪,因为她刚把枪举起来,风一样的红胡子快马,已经来到近前!三十个绳子套飞出来,准准地将两个人套住!
马队穿插绕了几圈,两个人就被绕成了粽子。